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0:44:21
第6章:西伯利亚的猎人(6-8)
2003年3月25日下午,北京大学历史学院考古系演讲会。
夏黎暮雪领着冷杉混进了阶梯教室。她目指演讲台,说道:“站在台上的那位就是马教授。”
“我知道。”
“你认识他?”
“马教授是我最敬佩的老师。十多年前,也就是我从军之前,在道上混。没事就去陕西弄些古董到北京卖。结果在古董市场上遇到他。后来在闲聊间跟他学了很多。马教授人很好,很实在,不嫌弃我这个‘混混’,还说我很有考古天赋,鼓励我回校读书,争取考到北大考古系。”
“知道就好!你可要保证他的安全!”夏黎暮雪冷肃地说。
“多少酬金?”
“这是你的任务!”
“我问多少酬金?”
“不知道……”
“听好了,马教授是我尊敬的人,但是公是公私是私,做生意就要讲钱!我出价,五百。”
“五百?呵呵,用不着找组织,由我个人支付你好了,你就安心的执行任务吧。”
“哈哈,看来你理解错了,我是说五百美金一天。”冷杉的嘴角浮出一丝奸商特有的笑容:“人民币支付也行,按照一比八点五的汇率结算。如果你一次性付清一周的酬劳,我可以给你打九折。”
“什么?你……我会向首长请示的。”
“定金!”
“什么?还要定金?我没钱!”
“……这样吧,今天免费,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明天开始计费了,总之钱到人到,如果不给钱,那你们另请高明吧。”
“给我听好了,有情报显示,敌特今晚就可能动手。”
“放心!在我手上,所有的被保人都没有少过一根头发……”冷杉得意地说。
讲台上,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正是马教授。他抑扬顿挫的演讲令台下掌声此起彼伏:“同学们,考古是我国一项极为重要的学术,对发掘我国古老的文化和历史文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对世界文化有着积极和深远的影响。而多年来,考古学术界炒作风气越演越烈,为了钱而放弃了学术的严谨!一些教授,为了炒作,故意到古董市场购买一些本身并不值价的字画,尔后开始所谓的‘作者考证’。大家都知道,大多数艺术家生前的作品并不出名,而一旦死后身价突涨百倍。炒家们把一些并不出名的明清画家书法家的作品抬高,主要途径就是所谓‘列传’,将那些本身不出名的画家们吹嘘一番,弄成传奇人物或者编一些故事抬高作者身价,那么他们的作品价值也自然而然被抬高了。更重要的是,在拍卖会上找好托儿一起抬价,看看那些拍卖会上叫价抬价的人,有几个不是找好的托儿?到头来上当的还是买家!”
……
晚宴很热闹,宴会厅横幅显眼,大字上书“热烈庆祝北京大学考古系成立一百周年”。很多历史界和考古界的权威和学者出席,宴会间觥筹交错。
“久闻恩师饮遍天下美酒,学生带来了老窖里的五粮液,绍兴女儿红,陕西杜康,山西汾酒。”会上一中年人敬酒,此人是马教授十多年前的学生。
这引起了冷杉的警觉,他当即抽身到马教授跟前:“马老师,还记得我吗?”
马教授戴上老花眼镜:“是冷杉,哈哈,好久不见,你在这里?你考进了北大?”
“嗯,谢谢老师当年的鼓励。”
“好。争气的孩子!”
“我先敬我最尊敬的恩师一杯!”冷杉故意对那个中年人说:“我能借花献佛用您的酒吗?您是马老师的学生,就是我的学长。”他借机察言观色捕捉那中年人脸上一丝一毫的反应。
那中年人爽快地答应了:“好!学弟,我们一起敬恩师一杯!”他提着‘女儿红’斟满三个酒杯。
冷杉手心里粘着一张火柴盒大小的特殊试纸,它带有多种特别的化学物质,可快速测试七十三种气态及液态下的致命毒素。他举杯时故意倾斜杯口,让少量的酒顺着手指流到手心的试纸上。十五秒后观察试纸的变化由而判定酒中是否有毒。
“先不慌喝酒!”冷杉想法拖延时间,等够十五秒后才能判断酒中是否带毒“学长,让我们一起祝恩师健康长寿,万事如意,吉祥如意,一切顺心……”
十五秒后,试纸没有任何反应,见那人也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冷杉心寻着:“看来此人并无恶意。我的对手是国际级别的令各国政府都胆寒的超一流杀手,他们不太可能用如此捉劣的招术。但不能放松警惕!”
马教授将酒一饮而尽:“好酒!正宗绍兴原窖陈年女儿红,好酒!这可是上贡的酒啊……”
冷杉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敏锐的目光落在每一个接近马教授的人身上。
席间,一个棕发碧眼的女学生来到马教授跟前,用流利的中文说道:“马教授,谢谢您四年来对我的教导,使我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考古学者。我快毕业了。这枚领章是我祖父留下的,现在我将它送给您,这会使您在晚宴上增添一份光辉。”
马教授一见那领章,印有高尔基像,笑道:“哈哈,高尔基可是文学大家,你应该送给你的语文老师。谢谢你,我收下了,这可是我唯一的国际学生对我的尊敬和认可。”他将领章别在了西服领上。
“马教授,我舍不得北大,也很舍不得您。请允许我替您擦亮领章,那将使您更添一分光彩。”她取出手帕。
冷杉注意到,那外国女生长得异常漂亮,一头棕色的卷发齐腰,很有光泽和弹性;身材高挑,胸挺腰细腹收,修长的双腿,蓝色的眼睛大而明亮,鼻梁有形,像是拜占庭艺术的精雕。
那是一种慑魂的美,恰恰也让冷杉感到莫名的异样。他立刻靠近那女生,故作醉状,手一扬两指一拈,抽夺了她手上的帕子,捏在手中等待试纸的化学反应。
那女生夺魂的两眼一眨,目光瞬间聚到冷杉身上,她妩媚地一笑:“你喝多了。”
冷杉装糊涂地说:“小姐,我喝多了干你什么事?”
“请将手帕还给我。”
冷杉笑道:“这帕子绣工不错。”十五秒转眼就过,他将手帕还给那女人,顺势瞄了手心一眼,试纸毫无反应。
那女生拿着手帕,将马教授领上的那枚“高尔基领章”擦得晶亮。
“小姐,请问你是哪国人?”冷杉明知故问。那女生的样貌以及那枚“高尔基领章”已说明她是俄罗斯人,如果不是,那也可以断定她是前苏联某加盟共和国的人。冷杉这么问只是拖延时间以进一步观察她而已。
她转身一笑,匆匆离去,留下一风浓郁的体香。
冷杉感到此人不同寻常,想跟着她但又不敢远离马教授。
马教授喝了很多酒,不愧是传说中的‘史界酒仙’。晚宴快结束了,马教授应邀上台作总结性的讲话。只见他偏偏倒倒地走向讲台,突然面朝地栽倒,在场的人都吓坏了,赶紧围过去。
……
“马教授已经死了!”夏黎暮雪在医院急诊室外对着双目无神的冷杉说:“‘寒剑’的能力我算是‘领教’了!”
“我也很难过,不过……医生怎么说?”冷杉浑身泄气话音中气不足,他感到悲愤,尊敬的老师竟然死在自己面前,杀手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于无形之中。他更感到羞愧,被敌手视为无物。当然,他也感到异常的压力,这个杀手组织太可怕,前所未遇,他们杀人的伎俩非常之隐蔽、可怕。
“医生说是酒精中毒。”
“你确定不是其他化学物质中毒?”
“我再重复一遍,急诊马教授的是北京最好的医师,他都说是酒精中毒了!”夏黎暮雪冷冷地说。
冷杉绞尽脑汁地回想晚宴上的每一幕,哪怕是每一个小小的细节,突然,他发了疯似地冲进急诊室,马教授尸体上盖着一层雪白的尸布,几个医生正要推尸体去太平间。
冷杉掀开尸布,却见马教授赤裸着上身,他有些激动,问医生:“马教授的衣服呢?”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冷杉抓起一个医生衣领:“他的衣服呢?”
“在…在那边……刚才给他洗胃所以……”
冷杉急急忙忙地套上胶手套,抓起马教授的西服,拽下别在衣领上的领章,闻了闻,上面还遗留着玻璃清洁剂的味道,回头对夏黎暮雪说:“这就是‘凶器’!我的疏忽!是我疏忽啊!”
化学物质A与B本身都无毒,但两者并用,则可能有毒。
……
北京市公安局海淀区分局法医鉴定处……
“据一位神秘的报案者说,凶手很可能是一名俄罗斯女人。那名报案者还提供了凶手的暗杀手段,据他说,凶手所用的洗洁剂是很常见的清洗玻璃的液剂。通常玻璃清洁剂中含有一种无色但味香的四氯化碳。在凶手用沾有这种洗洁剂的手帕擦拭领章时,使马教授吸入了足量的四氯化碳。加上马教授饮酒量大,四氯化碳和酒精起了化学反应导致死亡。这种杀人方法不留明显的证据,所以往往被误作酒精中毒。”分局副局长紧锁眉头:“那位报案者留下了这枚领章,经法医鉴定,确实沾有四氯化碳。据对数位在场人员的询问,晚宴间的确有俄罗斯女人送领章并擦拭过。目前,那名俄罗斯女人已经神秘消失……神秘报案人称,马教授是他最尊敬的老师,希望我们能缉拿凶手。这位神秘报案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
黎明,北大校外,一处很不起眼的树下花台……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唉……我对不起马教授,都怪我一时疏忽。”冷杉从背包中取出一瓶熊胆:“这本是我准备孝敬师长的礼物,可是马教授看不到了……请你替我倒在他的墓前。”
“寒剑,不要难过了。对不起,我不应该责怪你,其实现在心里最难过的是你。”夏黎暮雪语气柔缓了许多。
“我一定要找出凶手,告慰马教授在天之灵。”冷杉神情冷峻,凝望着远方天际一道血红的朝霞:“黎明,血色之后,光明才会到来……”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0:45:09
第7章:精神病人的狞笑(7-1)
3月26日,下午17点。川藏公路。
张星超奉命领队前往西藏北部的鲁格山区。一路颠簸,车行大半日,于傍晚时分到达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
通往藏北鲁格山区最快的路线为陆空及水路并进,在成都搭乘西航的班机到拉萨,由陆路经羊八井及当雄地区,再改乘船过纳木措湖,下船后步行一百公里便可见格鲁山区。
为掩人耳目,张星超他们并未乘机直达拉萨,而采取迂回的策略,驾车经川藏公路北线到拉萨,密访布达拉宫藏传佛教密宗高僧丹巴上师;再由拉萨驾车数百公里到那曲,然后改水路由怒江逆流而上、过格木尔,至鲁格山区。
藏北地区自古以来将鲁格山区称为‘神殇之禁地’,大型史诗《格萨尔王》将鲁格描述为‘太阳不及之地’、‘亡神之地’;《敦煌藏文写卷》中的《吐蕃羊骨卜术》将‘鲁格’列为大凶之象。雍正年间,青海罗布藏丹津叛乱势力左军三万余人在甘肃被年羹尧击溃,伤亡惨重且退路及粮道被断,残部两千余人只得往西南方向越山入藏,投靠西藏反清部落;那支残军进入西藏鲁格山区之后,就像迷雾般地消失了。西藏各部落、青海叛军势力、以及驻扎在甘肃的清军,都再未见过那支残军。两百多年过去了,时至今日,两千多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川藏公路于新都桥为界,可分为南北两线。南线经雅江、稻城、中甸、芒康地区(或雅江、理塘、巴塘、芒康),连跨澜沧江、怒江,自然乌地区起,川藏路紧临雅鲁藏布江,再过中坝、波密、林芝、工布江达、加查,翻越米拉山、过墨竹工卡,再行百余公里就到了拉萨,全长两千三百多公里。若走北线,经八美、炉霍、越罗锅梁子山、雀儿山、到德格过金沙江、越宗拉彝山、达马拉山、到昌都过澜沧江、经丁青、巴青、比如、那曲、当雄、羊八井,最后到拉萨,全长两千八百多公里。
他们一行八人,张星超、伊娜、莫云山、萧一飞、刘仲扬、阿木凌峰(彝族)、于翔、于筝。
离开南岭市之前,龙司令下了两道命令:其一,由张星超从曾经的“雪狼战队”及参谋部情报人员中任选七名队员,组成战斗小组;其二,乔装成拉货进藏的车队,秘密潜伏鲁格山区,调查达荫喇嘛以及相关隐情(据情报称,达荫喇嘛为鲁格山区“班圣寺”住持)。
自从张星超离开部队潜伏到临江市之后,莫云山、萧一飞、刘仲扬、阿木凌峰、于翔等人被调离了特种大队。他们曾多次配合张星超完成任务,深得张星超的信任,所以这次特意将他们召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们个个都怀有不同的技能和特长。莫云山,军区著名的狙击手;萧一飞,攀岩高手,极擅长高原山地突袭及暗杀;刘仲扬,爆破专家;阿木凌峰,精通汉彝藏三语;于翔,全军格斗冠军。
伊娜和于筝都是参谋部的情报人员。
于筝是于翔的妹妹,由莫云山推荐,她精通战地医护及抢救之术。
他们驾了四辆东风民用卡车,每车两人轮换驾驶。车队备载了干粮、水、医药用品、柴油、帐篷及军用装备。川藏路一去千里,跨越无人区时方圆千里都没有加油站和村落。长途车队都自备柴油,每到一城都需添加补给。
到达甘孜州首府康定,天色已暗。《康定情歌》已是家喻户晓,美婉动听的音律咏诵着纯美朴实的爱情,洒脱的歌词,勾勒出一幅蓝天白云雪山草原美不胜收之景、奔放豪迈纵马驰骋、青稞美酒、佳人起舞;纯洁的净地,没有都市的喧嚣嘈杂,不见尔虞我诈,远去那为了金钱和玩欲的爱情;这里,纯美而自然。令人神往的康定,人们之间相处和谐融洽,和藏族姑娘们手牵着手跳几曲踢踏舞,轻松而舒畅。
从康定到拉萨,预计有九天的路程。张星超一行人下榻甘孜宾馆,匆匆吃过晚饭,他命令莫云山等人回房休息原地待命。
从南岭市出发之前,龙司令单独给张星超和伊娜下了一道密令:密访“404重症精神病院”。
这座精神病院位于康定市以北三十公里的山中,由部队把守,戒备森严,对外秘而不宣。病院收容的都是重型精神病人,包括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精神分裂者以及狂犬病患者,其中有震惊全国的“肢解狂人”(贵州某地人。将家人和邻居逐一杀害并分尸),有恶名昭著的“活埋狂人”(甘肃某村人。先后将十余名初中生骗到家中打晕,绑起来活埋在他床下的土坑中),有“扮尸怪人”(河南某县人。先后二十多次翻入殡仪馆殓尸房,睡在尸床上装扮死人),还有一名殡仪馆的工人,她的工作是给尸体化妆,平日里为人很正常且很热情,哪知她五年来先后杀害二十多名青年女性,所有的尸体被发现之时脸上都涂了尸粉寿妆;最令人发指的是“婴尸怪人”,此人原是某医院妇产科医师,数年来他一直隐秘地从医院搜集流胎和残胎以及死去的婴孩,将婴尸放到家中的玻璃容器中,泡上老酒……
张星超这次的任务是探访一位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精神病人,编号“44”,警戒度“极度危险”。据说此人是云南昆明人,三年前去西藏旅游,到昌都后失踪。后来他突然出现在四川都江堰市,见人就咬;伤了数十人后,巡警赶到,但他力大无穷无法制服,开枪打瘸他的两腿后,才将他强行拖走。都江堰闹僵尸事件,就由此而来。经医方检查,此人患有严重的狂犬病,但奇怪的人狂犬病人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不多日便会死去,而他却活到现在。
全军中,只有张星超和伊娜见过棺材村狂暴村民,龙司令派他二人去的用意就是确定“44号”的特征是否也属于棺材村病毒事件的范畴。
夜,23点44分。404重症精神病院。
丈余高的厚实铁门,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端枪站岗。
张星超驾车驶近岗哨。
“站住!”士兵横枪拦车。
伊娜出示军官证,士兵立即肃正敬礼。
岗哨摁下警卫室电机钮,“圹—”锈重铁门磨地,钝声铿然。门缓缓地开了。
张星超驾车驶入,眼角余光扫过观后镜,只见那两名士兵各背着一个黑衣人;张星超诧异,伸头出车窗往后看,两名士兵咧着嘴对他笑着,他们背上并没有什么黑衣人。“我看花眼了?”张星超自言自语。
伊娜回头一看,两名士兵怪异地摆着手,像是在与他们告别。
子夜,精神病院一派死沉。从铁门而入,只有一条两丈宽的泥路弯弯曲曲地伸向前方浓黑幽然之中,周围黑林森漫群山环绕。昏浊的车灯映得前方森幽的密林变怪扭曲。
伊娜声音有些低沉:“病院怎么会建在这种地方?”
“据说这里的精神病人都是危险人物。地处深山与世隔绝之地,一可防止病人逃越,二来这里环境安静,便于精神调养。”
“这条路竟然深不见底。”伊娜盯着观后镜,山林里子夜的湿雾聚漫,月光之下黑森鬼影憧憧。
张星超点上支烟,若有所思。
“哇!”伊娜失声尖叫。
张星超回过神来,一脚急刹,定睛一看,车差点撞上一棵大树。
“你怎么开车的?”
张星超使劲揉揉眼:“今晚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我太累了……”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0:46:08
第7章:精神病人的狞笑(7-2)
十分钟后,张星超驾车驶出林间泥路,前方变得开阔。三栋四层高的灰砖楼呈“品”字型立着。正中的那栋楼顶层有几间有灯光,左右两栋楼都熄了灯。
他们下车后,径直往正中的那栋走。楼很旧,砖砌而成,木门木窗,楼里石灰墙壁旧得掉渣,水泥地坑洼不平,潮气阴冷。伊娜打着电筒四面照了照,发现墙角有个开关。她摁下开关,昏黄的灯泡闪了几下就熄了。
一楼的左右廊都有十多间房,似乎废弃了很久,有些房门垮烂,室内一片狼藉。
墙壁和木门上,都有很多尖细的刮擦印痕,细看像是无数爪印,脱皮的石灰墙千疮百孔,偶见几处红褐色的指印和掌印。来到左廊尽头的楼梯口,忽然发现扶手上面有些交错杂乱的齿印。
楼梯为木质结构,踩在上面嘎然有声。张星超沉默无语,扶墙上楼。
忽然,伊娜拽了拽张星超的衣角。
“怎么了?”
“你往下看……”伊娜下移电筒,照着脚下的楼梯。
“头发?”张星超惊惑不已。
楼梯上粘满了零散的毛发。
伊娜晃移手电四处照探,发现墙上和地上有不少枪弹洞眼。
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张星超牵着伊娜一路上楼直到第四层。右廊几间屋里有灯光。
张星超敲敲门。
屋内,苍老的男声应道:“你们来了……进来吧。”
张星超推开门,只见一个干瘦的老头倚着办公桌而坐,他脸色灰白形容憔悴。
伊娜问道:“同志,请问杨院长的办公室是哪间?”
老头有气无力地说:“我就是。你们是……龙司令派来的……同志?”
“是的。杨院长你好。”张星超伸出手,杨院长并未起身与张星超握手。
“龙司令这次派我们来调查狂犬病感染一事。请杨院长带我们去看看病人。”伊娜出示军官证,上面除了照片是伊娜本人之外,姓名身份及军官证号都是伪装。
“原来是第三军……医大的同志。”杨院长吃力地撑起身子,呛喉地咳嗽几声,顺了口气:“二位啊,精神病人住的地方,你们……最好不要去。这里的……情况你们有所不知。唉……这儿的精神病人……吓人得很啊。”他好像肺腔渗漏,说话不接气。
“这是我们的任务。”伊娜道。
“好吧……可是我最近几个月身体不好,不能陪同二位。这样吧,我打电话,打电……话,叫黄……医生,陪你……们去。唉……在这里呆久了,我都快成……精神病……”杨院长战抖着两手,抓起电话,拨通内线:“喂……黄医……生,是你吗?你过来……一下。”
张星超细细观察了杨院长,发觉他根本不像个军人,也许是他病得很严重,失去了军人坚毅刚强的气质。可是,他看上去年龄应该接近七十岁了,按理说早该退役了。
伊娜注意到墙上有一幅八寸照片:是彩照,三名军人面带微笑,中间的那位正是杨院长,军帽端正,肩章一杠三星。
“杨院长,那是您年青时候的照片吗?真有英气。”伊娜笑道。
“唉……那就是我的……遗像了。”杨院长咳得很厉害:“什么年青时候啊……那就是我……一年前……的照片!咳、咳咳”
张星超只觉好笑。杨院长精神可能压抑久了,变得不太正常。照片上的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而现在的他已快七十岁了。不对!如果他现在有七十岁,那他三十岁时的照片怎么会是彩色的?伊娜走近一看,照片右下角书印:艺风相馆,二零零二年七月十八日。
张星超和伊娜惊诧不已。可是,眼前的杨院长确实看上去七十岁左右。
“一年前,来到这座……精神病院……之前,我和两个战友……在成都出差,就照相留念……没过多久,我们……三人……奉命到这里。听说前任院长……心肌梗塞死了,几个副院长……都病死了……嘿。我们三人就成了……新院长和副院长。唉……嘿……一个战友值夜班……晚上死在了厕所里……心肌梗塞。上个月,又走了一个。唉,我也差不多了。那张照片,就是我们三人的……遗像。咳、咳咳”
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杨院长唤道。
一个瘦高的男青年,披着白大褂,进屋,敬军礼。
“黄医生……这二位是第三军医大的……同志。你带他们,去……狂犬病住院部……看一看……咳、咳咳……”
黄医生缓缓转过头,一脸死白,咧着嘴,冲张星超笑:“跟我走。”
窗外,阴雨蒙蒙。山林间天气多变,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死悄悄的精神病院,突然炸了营,精神病们在黑夜中狂啸:“红悠悠,绿幽幽!!”
“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红悠悠,绿幽幽!!”
杨院长忽然神经质地望着窗外狞笑,沙哑的喉咙哼起阴郁尖沉的怪曲:“清明里来百花开,老坟前槐树随风摆……上坟的日子哟,给你烧香烧钱啦。”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0:47:21
第7章:精神病人的狞笑(7-3)
“重症狂犬病区”精神病患者楼,从底楼一路到顶都弥漫着阴郁死沉,精神病患者病房都隔着厚重的铁门;楼道和走廊弥漫着阴潮和发酵的药味;哭喊,悲号,狂笑,阴笑,喊冤声闷在这封闭的楼内阴魂不散,走廊墙壁上无数爪痕和干凝的褐色膏斑,数点粘稠的油斑沾着头发。异域鬼境,生人回避。
每道铁门之侧都吊着红灯笼,阴红诡异的幽光下,狭窄阴暗潮湿的楼道扭曲变怪。
“红悠悠—绿幽幽……”精神病们邪恶的阴吟侵噬着生人的灵魂,冷汗阴凉,呼吸压抑。
为什么会有红灯笼?张星超眉宇不展,额头上汗珠冷凝。
到走廊尽头那间病房前,黄医生掏出一大串钥匙,逐一打开铁门上的三把锁。
“一道门三把锁?”伊娜不解地问。
“唉……六个月前,有人趁夜放出了这些精神病。唉,暴走啊!一夜之间这座病院尸横遍地。驻军来不及反应,伤亡大半。从那以后,所有的病房都装上了三把锁……”黄医生浑身阴颤,冷沉地说。
怪不得到处都是枪弹孔和厮杀的痕迹,张星超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这里没电?为什么用灯笼?”
黄医生缓缓侧过头,咧着嘴,两只眼珠里凝着灯笼幽红的阴光:“这些精神病最怕红灯笼。嘿,在病房门前摆上灯笼他们就不敢出来,嘿。”他掏出两颗胶囊塞进嘴中,咳嗽几声:“我该吃药了,咳、啊咳—”
黄医生打开铁锁,吃力地推动铁门,灯笼的幽光涌进病房,一片血红。
病房内空无一人。一架铁床,几锁镣铐,潮气侵湿脱皮发灰的墙上有几处血掌印,手腕粗的铁杆将窗户封住,阴红的雨天寒风袭来,掀起雪白的床单飘然落地。
病房里腥臭尿骚汗味刺鼻,伊娜捏住鼻子:“黄医生,这就是‘44号’的病房吗?他人呢?”
“死了。”
“死了?”
“唉……我无法跟你们解释,跟我来吧……”黄医生俯身拾起床单铺在病床上,用镣铐压住床单,转头向着窗外,颤声说道:“哼!你们这些精神病,死后还不安宁。老人们都说狂暴精神病死后会成厉鬼,但我不怕你们!我没有做过亏心事!我没有做过亏心事!我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做过亏心事!”
窗外惨白的电光一闪,紧接着炸雷闷响。
“这里的天气好怪异,三月份也有雷雨天。”张星超心里一怔,冷汗挤出浑身的毛孔,不因三月阴雷,而是……他,发现病房墙角壁上有一道红褐的印记,“凶”叉。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血字叉……张星超只感后背冰凉。
黄医生又掏出两颗胶囊一口吞下:“二位,我这就带你们去看‘44号’。”
临晨3点半,张星超他们离开“重症狂犬病区”,来到“重型精神分裂区”的病院楼。
“精神分裂区”,一派死寂。
阴暗的楼里,幽红的灯笼,福尔马林味,药酵味,掩盖不住凝在潮气中的脓腥。
“阴山那个万魂窟啊!……阴山那个万魂窟啊!!……”顶楼几间病房里,精神分裂重患突然撕心裂肺地阴啸。
阴山万魂窟?!张星超倒吸两口凉气,难道这里有劫后余生的棺材村山民?
黄医生神经质地摆着头,眼神惊恐不安,两手剧烈地颤抖:“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0:50:19
第7章:精神病人的狞笑(7-4)
黄医生捂着心口,佝偻着身子在前带路。到第四楼,他浑身发抖。
伊娜贴近一间病房,拉开铁门上巴掌大的窗口,往里看。里面一个精神病披头散发,趴在地上狠命地耸动腰臀,糜烂的两爪在地上乱抓,阴阳怪气地说:“我干死你,嘿嘿嘿嘿嘿。”
黄医生打着冷颤说:“这间病房关着杀人奸尸的变态狂魔……”
那疯子突然抬起头,撕开嘴狞笑:“嘿嘿,香水味?有女人?嘿嘿嘿……嘿嘿嘿!!”
伊娜吓得不由连退几步。
那疯子死命地撞门,布满血丝的眼睛贴在窗口,邪恶的眼神盯着伊娜:“干死你!!我干死你!!!”
黄医生阴沉地说:“这里的精神病都是极度危险的变态夜魔……到了晚上,他们变得更可怕。”
“哇!!干死她!!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干死她!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干死她!嘿嘿嘿嘿嘿干死她!干死她!干死她!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干死她!嘿嘿嘿嘿嘿……”精神病们发狂了,纷纷咆哮撞门。
张星超一把扣住黄医生的肩膀:“黄医生,你还是带我们去见‘44号’吧。”
“唉……‘44号’都死了四次了。”
“什么?死了四次?”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咳咳……”黄医生调过头,对伊娜诡异地一笑。
四楼右廊尽头有架升降梯,直通地下室。黄医生战抖着两手,摁下了电钮,升降梯发出沉闷的缆声,缓缓下降。
地下室,漆黑不见五指。黄医生在墙边摸索一阵,找到开关打开电灯。
几盏吊灯忽明忽暗,地下室左右两边各有两道铁门,外面还加装了不锈钢栅栏。
黄医生惶恐不安地说:“这里关的四个疯魔,都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精神病。你们要小心!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记住,你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
张星超一怔,“‘一切都是假的’?!这与棺材村老和尚所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伊娜打开“44号”牢门上的铁窗口,只见里面躺着个浑身糜烂的疯子,两眼森森地盯着伊娜。张星超一手隔开伊娜:“你还是别看,免得连做一个月的噩梦。”
那疯子衣衫破烂后背裸露,浑身都是深细的血口,脖子上两块灰斑已生霉,密密麻麻的绿霉点沾满了斑块,背上的红斑和伤口黑血粘凝,肉缝里长出茸茸白毛。他牢房中的铁床已严重扭曲变形,可见这疯子力气之大,足以把人撕成碎片。
“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张星超问道。
“不知道。他出现在都江堰市的时候就已经遍体鳞伤了。”黄医生躲在角落里,丝毫不敢靠近‘44号’铁牢。
张星超关上铁窗,又到下一间铁牢跟前,里面悄然无声。
往里一看,只觉倒胃破胆。
一个没有四肢的光头疯人在地上蠕动,伸长舌头舔噬蚁虫,喉管里阴幽作声“咕咕…嘻嘻嘻…咕……”
伊娜松了口气:“一个没有手脚的‘冬瓜人’怎么会有危险?他已经是残疾人了,你们还把他关在不见天日密不透风的鬼地方。人道主义……”
话音未落,只见张星超捂着耳朵顿在地上痛苦不堪。‘冬瓜人’尖声尖气地嘶叫,就像次声,穿过耳膜直接撕裂脑颅神经,不多久人就会七窍冒血而亡。
“唧——————”冬瓜人阴笑着,口水顺着嘴角淌。伊娜和黄医生也捂着耳朵苦不堪言,浑身使不上劲。
张星超拼了全身力气关上牢门铁窗,顿时隔住怪声。
三人冷汗淋漓,靠墙歇了半天。
良久,张星超才缓过气,心里七上八下:“世上竟有人能发出像超声一样有杀伤力的声音……”
黄医生颤颤微微地说:“这不是人该来的地方。我们走吧。”
张星超问道:“还有两个精神病没看呢。”
“太危险了!”
“他们也能发出怪声?”伊娜脸色刷白。
黄医生左眼皮子闪跳,扯得左脸抽搐:“他们…不能发…怪声。最里面那间…是个哑巴……但但但是,最后两个疯子,才、才是最、最可怕的……”
(7-4)
“只要那两人不能发出怪声,就没什么可怕的。”张星超深吸口气,定了定神,去到地牢尽头。壁顶有些渗水,“嘀、嘀……”,冰冷的水点打在后颈上,阴风抚过,就好像有人对着脖子吹寒气。
黄医生蜷缩在墙角发抖,伊娜惶恐不安的两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眸光。
张星超缓缓拉开倒数第二间铁牢门上的窗门。里面是一个穿红棉袄、扎着麻花辫的人,背对牢门坐着,看上去像是个小姑娘。她机械地重复着几个怪异的动作:耸起肩膀、耷着两臂、突然伸出两爪向前抓掐、“咯咯咯”笑几声、缩回两爪、“咕咕”几声,然后又耸肩耷臂抓掐,怪笑几声后又缩回两爪。
“你叫什么名字?”张星超镇定地问。
红衣小姑娘缓缓转过头,面皮乌黑僵硬,嘴咧着歪在一边,嘴唇下巴僵搐,不时“咯咯咯”地怪笑;她两眼翻白外凸,眼袋淤黑疱肿。她的嘴合不拢,歪咧着露出森红的牙根。她耷着头勾着腰、两肩搐摆、缓缓站起来。奇怪的是,她的肚子高高隆起,撑开棉衣露在外,肚膜灰白,像是涂了一层油腊。
她是棺材村的大红?!张星超一眼便认出了她。棺材村里有一对孪生姐妹,大红和小红。在“阴婚”坟地仪式那晚,村民们要活埋张星超时,大红还拿出剪刀要剪掉张星超的舌头。
棺材村的村民不都已死了吗?“大红?!你还没有死?”张星超突然兴奋起来,也许能从大红口中得知棺材村曾经发生的事。
“千万不要说‘你已经……’!!”黄医生带着哭腔抓狂地喊道。
张星超喉咙一顿,心想:“反正她都疯了,我要是说了那句话又怎样呢?”他凝视着大红,一口一字地说:“你已经死了”。
大红“咯咯咯”几声,全身骨骼裂响,“喀嚓…咔咔…”,她两爪乱舞,“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张星超大为惊骇。
大红歪咧的嘴、鼻孔、耳朵,开始冒血,死白的两眼逐渐充血,眼袋隆肿,眼眶涌出黑血。“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张星超只感强烈耳鸣,胸腔涌动胃里翻腾,鼻腔辛辣血腥。伊娜见势不妙,冲过去推开张星超,关死窗门。
“你怎么样?”伊娜扶起张星超,他鼻血流不止。
黄医生失魂落魄地说:“她知道她已经死了……她不再是人了……她不再是人了……”
张星超抹去鼻血,撕下衣角揉成团塞进鼻孔。凝视着最后一道铁牢,他不禁浑身寒颤。
黄医生两眼皮跳得厉害,眼圈发黑:“最后一个疯魔……他是个邪恶的怪胎,父亲强奸女儿生下来的阴邪怪胎。三十年来,很多人都因他的怨气而死。”
“怨气?呵呵,他是人是鬼?”张星超瞟了黄医生一眼。这座精神病院有隐情,杨院长和黄医生像是在隐瞒什么,张星超发觉黄医生举止异常,这一切和棺材村究竟有什么关联呢?
黄医生抓狂地摆着头,两手抠烂头皮扯掉头发:“他不人不鬼,他是疯魔!最可怕的魔鬼!”
“喀吱—”铁窗门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没人?!张星超大惑不解,黄医生他们在搞什么鬼?
他正要开口问黄医生,侧过头一看,浑身冷汗倒流。黄医生和伊娜,不见了。地牢里空荡荡的。
“哐”一声闷响,‘44号’牢房铁门打开了,那个浑身长霉斑的疯魔咆哮数声,冲出牢房。“咯咯咯咯咯……”大红阴邪地笑着,从牢房爬出来,她两只死皮眼冒血。
“伊娜?!黄医生?!”张星超抓狂了,转身开跑,与‘44号’疯魔擦肩而过。
升降梯口,黄医生站在那里阴笑着:“张星超,嘿嘿,你就在这地牢里了结此生吧。嘿嘿嘿。”
伊娜摁下开关,厚实的铁闸栏立即合上,“雪狼,听说你能在‘三眼鹰’马越的鹰眼之下越狱,不知你这次能否从地牢越逃。不过我本人深表怀疑,因为,你手无寸铁,却要对付这些极为可怕的疯魔。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张星超脑子里翻腾晕眩,强烈的耳鸣,七孔冒血,他捂头狂叫。
“哼哼!张星超,其实你是具有多重性格的严重精神分裂患者。”伊娜冷冷地说:“你从马越监管的特别军事监狱越狱逃走,然后绘声绘色地编了临江市及棺材村的故事。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你拿住。”
“你们这些可恶的骗子,该死的敌特!”张星超恨得咬牙切齿。
“你还不信你是疯子?”黄医生狞笑着说。
忽然,张星超觉到有人朝他后背吹气,阴寒刺魂。缓缓回头,眼前的一切让他魂飞魄散。地牢黑暗的墙角里钻出无数面孔扭曲的人,精神病人的狞笑,让人丧魂。
张星超脑子里嗡嗡作响,大脑就像裂成了几块。他仿佛感到自己的心和灵魂在狞笑。他抓狂地拼命摆头:“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0:51:22
第7章:精神病人的狞笑(7-5)
伊娜抓住张星超的两肩猛摇:“张星超!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幻觉!!听见没有,都是幻觉!!!”
“都不是真的,都是幻觉?”张星超心中激灵,恍然大悟,闭上眼抓住伊娜的手:“快带我离开这里!”
伊娜牵着张星超离开了地牢。黄医生六神无主,嘴皮乌黑。
出了升降梯,过走廊,疾步下楼离开“精神分裂区”。张星超惊魂未定,幻觉残念仍阴怨地绕索着他的灵魂……不对!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与那个阴魂不散的噩梦如出一辙?
暗红的天空,未雨绸缪的阴山,死沉沉的精神病院。独自一人徘徊在阴潮的黑楼中,昏暗的楼道永远走不到尽头。
幽风透心寒,四个穿白褂的医生,推着担架车,上面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露出两只僵白的脚丫。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变得幽红。精神病人们都从病房里出来了,他们披着死白的床单,遮住了脸,每个人的手都提着红灯笼,佝偻着身子向太平间的楼道走去。
血红的灯笼,血红的光,一切都笼罩在血光之中。
“轰!!”炸雷破天响,张星超一怔,眼前的一切异象顿然消散,黑沉沉的楼道阴风阵阵。幻觉?为何那么真实?为何与两年来的梦境一模一样?
黄医生咳了两口血痰,干瘪的嗓子更加阴沉:“最后那个疯魔,比厉鬼更可怕。虽然他又聋又哑,但他能破坏人的脑电波,让人产生可怕的幻觉。三十年来,那个怪胎恶毒的怨念令无数人发狂自杀。”
“那个人还活着吗?他的牢房里根本没有人。”张星超已经有些虚脱了。
“他还活着!就在地牢里。当你想要见他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察到了你的意识,逐渐破坏你的精神,让你产生幻觉。所以,他就在你眼前,而你却看不到他。”黄医生看看表,临晨4点14分:“重型精神分裂者是邪恶的,他们能使人发疯。精神领域的疾病,也能传染。如果你长期接触那些危险的重症疯人,不久后你也会变得阴沉、忧郁、精神分裂……”
“黄医生,这里的病人到底还有多少是活着的?”伊娜突然的这一问,大出意料。
黄医生停下脚步,全身癫抖:“他们还活着,但是,他们不再是人。如果你问那些‘人’还活着吗,我只能说‘那些人’早已经死了。”
“你的话我不太明白。”
“人是什么?”黄医生似笑非笑地问。
“这还用问?人是一种高等动物,具有精神意识、认知能力、学习能力、利用工具创造物质以及改造自然界的能力。”
“人与动物的区别,最根本的只有一点:人有思想和意识。所谓的学习认知以及改造世界的能力,都是在人的意识作用下而体现出来的。那要是一个人已经没有了思想和意识,那他还是人吗?没有思想和意识的,且不能活动的‘人’,被称为‘植物人’;没有思想意识的但还能动能咆哮能杀人吃人的‘人’,应该算什么?还是‘人’吗?失去了人的本质特征,只剩下人的躯壳,那不是人,绝不是人,只是行尸走肉,能咆哮吃人的野兽。那不是人,绝不是人!那不是人,绝不是人!那不是人,绝不是人……”黄医生癫颤地说。
“黄医生,你说‘44号’死了四次,是什么意思?”张星超问道。
“他们吓不倒我的!不就是尸斑吗?他们浑身尸斑烂穿了,我也不怕,我就不信神经元细胞都烂完的时候他们还能动。不就是死不瞑目又爬起来呗,嘿嘿,铁牢锁死他们,我要让他们烂在牢里。跟我去实验室,你们看了就明白!唉……这里的精神病,不再是‘他们’也不是‘她们’,而是‘它们’!”
穿过一片老林,实验室就在林后山坳上。
阴林间坟包就像蛤蟆背上的疙瘩,团团隆起。
“唉……这些精神病烂死了,也没人认尸。我们就把它们葬在这里。没有墓碑的乱坟哟,嘿嘿,每天晚上都梦见那些精神病坐在坟包上对你狞笑。嘿嘿嘿嘿,救命啊,哈哈哈哈……”
几堆荒坟边,一人跪在那里烧纸钱。
是杨院长!
“冤孽啊……这鬼地方,和尚道士都不敢来……说啥怨气重哦,超度不了,超度不了啊……你们生前被人歧视,被亲属抛弃,死后连地府都不敢收留你们?如果你们无处可去,就把这里当成家吧,反正你们也曾在这精神病院度过余生。不要托梦害人啊。”杨院长老泪纵横:“我的战友都死了。死得不安啊。变成鬼还要受那些疯子的折磨。我不能死在这儿,我不能死在这儿!我不能死在这儿!我不能死在这儿!我不能死在这儿!我不能死在这儿!我不能死在这儿!我不能死在这儿!我不能死在这儿!我不能死在这儿!”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0:52:38
第7章:精神病人的狞笑(7-6)
黄医生扶起杨院长,叹道:“精神病人们不死之谜,我已解开。请各位随我去实验室。”
杨院长哭丧着脸说道:“那些人都死了,他们已不再是本来的他们……”
实验室非常简陋,三间红砖平房,门窗脱漆,推门进去,令人窒息的福尔马林味扑鼻而来。室内四面都是铁柜,上面摆着各型玻璃容器,浸泡着器官和肢体,柜顶的几瓶罐中泡悬的大脑连着眼珠,脑皮层鲜红,可能是近期才放入的,较为新鲜;两架实验铁床当中放,床框连着铁镣锁铐。
黄医生从手术台端来铁盘,里面有微型电池组、电线,还有一只被掏空腑脏的死青蛙。他两指拈住死蛙的左后腿一提,死蛙倒垂着。他把死蛙放进另一口铁盘的正中,取来电线(物理实验专用电线:端口胶皮剥脱,露出电路铜丝),用铜丝缠住死蛙的四肢,然后打开微型电池组的开关。
稍顷,只见死蛙浑身癫抖抽搐,不多时,四肢开始弹抽,死瞪翻白的两眼也有了反应,眼皮一张一翕,眼白开始缓缓转动。
黄医生兴奋地嘴唇微抖,他把推格式电组开关拨到最大,死蛙反应也随之剧烈,本以干僵的喉咙开始涌动,忽然“呱”一声,死蛙挣扯着四肢,开膛掏空的肚皮开始蠕动。
轰,炸雷掠过头顶,泡着大脑的罐里“咕咕”几声,死白的眼珠似乎微微在动。
“就是它!!”黄医生关上电组,死蛙仍在蠕动。他侧过头对张星超说道:“这不是一般的电组,这是静电产生器。静电能让尸体活动,即使现在断了电,余电仍在尸体神经元之内,在较短的时间之内,余电也能刺激尸体神经。雷电的产生就是阴电和阳电相互碰撞的结果,静电就是阴电的一种。”
伊娜骇然:“你是说尸体的运动与静电有关?”
“确切地说应该是阴电。农村里传说雷雨天死人诈尸,这就可能与阴电有关。乡下的老人们说,如果有猫或者黄鼠狼靠近尸体,也可能引起诈尸,这应该是猫身上携带的阴电所至。”
张星超不太认同这种说法,反驳道:“死蛙的神经活动是由于你用静电产生器刺激了它,对于那些已死的人,静电源从哪里来?”
“生物电!它们体内一定有某种剧烈的细胞应激活动,可能表现为细胞群之间相互排斥、吞噬、感染,大面积淋巴细胞和白细胞死亡可能产生新陈代谢的强烈异变。一定有生物电!一定有!”
“那就是说‘44号’体内生物电并不稳定,可能出现阴电中断的现象,他就‘死’去,当阴电再次产生时,他又‘活’过来了?”伊娜说到“死”与“活”二字时语气下得很重。
“不错。”
杨院长靠墙而坐,喃喃地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张星超问道:“杨院长有何高见?”
“如果那些精神病真死了,他们的尸体由于阴电而动,那为什么他们还能说话还有一定的思维能力?”
杨院长这一问正中要害。不错!临江市里那些丧尸毫无意识和知觉,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倘若丧尸的活动是因为体内的阴电作用,那棺材村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有意识、能交流、能思考、有信仰(安魂教)、甚至还能利用工具,比如用尸油杀人。
丧尸袭击生人的狂暴行为可能是因其体内未知生化病毒对神经的感染而产生的“本能”作用,这种本能就是掠食,通过吃人来吸取病毒神经所需的养分,体内神经元细胞在吸收养分后可持续进行细胞应激裂变及吞噬作用,进而产生了生物电。
张星超和伊娜无法理解一点:死后的人怎么还有意识与思想,就像棺材村山民。莫非他们没有死?在张星超看来这绝不可能,身陷棺材村险境时,他曾开枪打中多个山民,甚至有人被直接穿心,但他们根本死不了。难道他们已经死了?为何还有思维能力?
张星超忽然回想起《TibetCode:TheForbiddenEvil》(《西藏禁书》)中有一章为《TheyLiveBetweenDeathandSurvival》(《不生不死》),难道他们处于生死之间,一个生与死的临界点?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0:54:29
第7章:精神病人的狞笑(7-7)
黄医生指着一台电脑说:“你看这部控制系统像什么?”
实验室左房内,各种大型电子器械布设,连线于一台中央控制解析电脑。黄医生打开电脑,进入数个程序,开始操控与之连线的各种机器,有脑普勒分析仪,心脏检测仪,语言分析记录器等,只见各种仪器开始运作,机器手定位运动,摄像仪检测并反馈图像,声音记录仪记录并传输音波,机动床轮转动着。
“这很像一个大型机器人系统。”张星超答道。
“这台电脑控制着这里所有的仪器,当电脑指令通过各种线路传达到各式仪器后,它们就能按照电脑指令进行工作并反馈信息记录。我举一个也许不太恰当的例子:这台中央控制电脑就好比人脑,而那些仪器就是人的物理器官比如四肢和腑脏,有成像的眼睛,机械运动的手臂,传输音波的耳朵等等。”黄医生说道:“你过来,控制这台电脑。”
张星超将手放在鼠标上,点击各种程序指令。
黄医生诡异地一笑:“整个系统就好比人体,这台中央电脑就是大脑、交错盘绕的电线就是神经、机械手好比人的四肢、其他仪器体系就像五脏六腑,而现在控制这套系统的人是你,那就是说这套系统是按照你的性格和意愿而行事的。换言之,你就是站在‘大脑’背后的灵魂。现在假设你这个灵魂死了,由我这个闯入的第二灵魂来控制你的‘身体’,那你的‘身体’现在就会按照我的性格和意愿来行事,从而表现出一个截然不同的性格和人为。从精神学来讲,这就叫‘精神分裂’。你我俩人操控着同一‘大脑’和‘人体’,表现出来的却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按黄医生的理解,要和精神病人沟通,首先要能听懂他们的‘语言’,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在正常人看来,精神病人的意识和行为不再正常,那是因为正常人用自己的世界观去审视处于正常世界观之外的事物。黑格尔说,存在即合理,既然精神病和患者都客观存在,从某方面说,他们的精神也是客观合理的(即:非正常状态下的‘合理’)。精神病学是唯一与其他所有的医学学科本质上不同的,因为一般医学研究的是人体物质构造和代谢,也就是物质的范畴;而精神病学却研究物质之外的课题,那就是精神。哲学范畴中,精神是唯一超出物质世界之外的客观存在,而医学界对人精神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而且发展缓慢。心灵学以及精神学源于西方宗教,当今精神学范畴的临床试验,仍然使用出自宗教的催眠术(宗教将此称为‘潜意识交流’或‘睡眠状态下的灵魂交流’)。
听了黄医生的分析后,张星超和伊娜这两外行也不由地将信将疑,能把当今医学界最为高深和待发展的问题讲述得如此浅显易懂,可见黄医生不是一般人。这时,张星超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黄医生的名字,连忙问道:“黄医生的见解果然惊世骇俗。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以后若有相关疑问,还能向你请教。”
“我从不用名片。我叫黄胜学。”
伊娜大为惊叹,原来黄医生就是精神学界赫赫有名的黄胜学博士。五年前伊娜学习高级密码学时,曾读到黄胜学的一篇论文,题为《神秘的入侵者:第二潜意识》。文章专业且学术地论证了对失忆的人如何进行有效的记忆修复。本文因与西方著名灵学家雷蒙本特利的一篇名为《灵魂知道答案》的著作相似,曾被质疑为抄袭。黄胜学在他的那篇论文中写到,世界精神学和心理学界公认最好的治疗失忆和唤醒记忆的方法就是催眠术,与大脑背后的神秘力量交谈和对话。就好比电脑被格式化了,里面所有的记忆都丢失了;此时只有依靠与‘亲历一切的站在电脑背后的那个人’(潜意识、灵魂)交流,并使之重新书写电脑(大脑)记忆;精神学界和催眠学术界称之为‘复制记忆’或‘唤醒潜意识记忆’。
黄胜学的另一篇论文,《精神分裂的真相》,将精神分裂归为三类:两种‘显性精神分裂’(冲突性精神分裂与替代性精神分裂),一种‘隐性精神分冲突性精神分裂,意为两种精神共存同一人体,交替控制人脑,使人表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某些患例甚至出现同一人身上发生精神交替后,声音眼神以及生理能力的突变。例一,1987年瑞金出现一个患有严重精神分裂的妇女:刘芳,40岁左右,文盲;当‘第二性格’突发时,她的话音变为男声,且能写出一手好书法。患病三个月后,‘第二性格’突变次数陡增,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文革时被造反派活活勒死的一个高中语文教师。此后,那个妇女被送至市精神病院。)两重精神交替控制人脑时,往往出现预兆:四肢强烈抽搐、面色痛苦眼神惊恐,有些会出现口吐白沫眼球翻白的症状,在黄胜学看来,这些都是两种精神强烈斗争冲突而产生的生理反应。
替代性精神分裂,指原精神已不复存在,第二精神完全控制了大脑。此类患者没有精神冲突症状,表现正常,与普通人一样。只有他们的家人或者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发觉他们的异样:他们不再是原来的他们,除了样貌没变之外,整个里子面目全非,突变包括性格、爱好、脾气、秉性、特长、职业习惯、世界观等等。经统计,此类患者多为‘临死状态下复生的人’,包括具有‘濒死体验’的人、心跳停止后又被医生抢救复生的人(在古代,心跳停止,就意味着人已经死了;宗教迷信中更认为心跳停止的那一刻起,灵魂就已离开了肉体。现代医学对心跳电击起搏器的运用,使不少已被死神判下死刑的人能够复生,至少也能延续一段时间的生命)。
替代性精神分裂?人在心跳停止后,灵魂已经离开身体或去了另一个世界,但肉体又经医生抢救而未死?难道这就是“生死临界点”?不对!棺材村的那些人不是植物人,而是能动能交流的活人。莫非,原有的灵魂离开身体之后,另外的灵魂又潜入了身体控制大脑?医院,生死之门,不愿离开人世的死灵徘徊之地,哪怕在炎炎夏日,医院里仍然是寒意重重,莫名的森气阴魂不散。另一个灵魂控制人体后,表现出的当然是截然不同的特性。荒谬!荒唐!张星超绝不信这些鬼怪之说,他坚持认为一切都与“进化论”留下的密码有关。
黄医生又解释了最后一种精神分裂:隐性精神分裂,或称‘第二潜意识’、‘沉睡状态下的入侵者’。他语重心长地说:“‘第二潜意识’为游离状态、无规律无规则、可在夜间随时入侵人体。古往今来,数以百万计的人有过‘梦游’,数以千万计的人经历过‘第二潜意识’的强迫性入侵,俗称:‘鬼压床’!”
张星超听罢大笑:“哈哈哈,鬼压床不过是神经疲劳的人产生的梦魇而已。”
黄医生大笑而驳:“这种解释只是医学界三流学者牵强附会罢了。据客观统计资料表明,越是‘神经疲劳’的人,反而不会遇到梦魇,人在疲劳的时候一觉睡下去就是天亮了,不要说梦魇,就连梦都很难发生。遭遇过鬼压床的群体,不仅数量庞大,而且不分年龄性别宗教信仰,更不分身体健康状况。壮如牛的人也可能遇到。精神界并非‘信则有不信则无’,客观存在的事物无论信与不信,它们都存在。‘不信则无’,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伊娜陷入莫名的惶恐之中。三年前的一个夏夜,她从沉睡中突然惊醒,原来是窗户没关,夜风透着寒意。当她要起身关窗户时,发现自己浑身不能动弹,就连声音都卡在嗓眼,全身就像瘫痪了似的。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身陷梦魇,但就在那时,她浑身汗毛倒竖头皮发麻,她看到墙角里站着个黑衣人。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认为有敌特潜入自己房间中,给她施了迷药,可仔细看,不对!窗外月光映得房内霜白,但那人没有影子,同样是靠在墙角里的立式帽衣木架映在墙上的影子清晰可见,只有一种可能:那人是透明的,其小腿以下黑蒙蒙的看不清两脚。
那人一摇一晃地向伊娜走来,她拼命挣扎,发不出声,就在那人越靠越近时,她两耳强烈耳鸣,转而脑中强烈的挤压感,觉得自己的大脑被无形的外力入侵,意识逐渐被挤临颅腔边缘,快要脱离身体。
就在那刻,房外传来几个人的说笑声(隔壁的邻居回来了);耳鸣和挤压感骤然消失,黑衣人不见了。伊娜猛地坐起,浑身恢复了力气。
据黄胜学了解,全国范围内遭遇“鬼压床”的人,有大约三分之一看到了异象,还有三成的人有过强烈的意识挤压冲突感(反应为骤然的强烈耳鸣或颅腔中的类电波杂音,以及强烈的磁压迫感)。
“鬼压床直接与梦游有关。所谓梦游,就是人的原意识休眠时,第二意识潜入人体并暂时控制人体。梦游中的人,不但走路平稳甚至能轻易通过极为坎坷之路,还具备一定的正常状态下没有的能力。”黄医生曾在他的论文中提到这一点,但遭到学术界的嘲笑。
深夜,休眠状态下的人,意识和抵抗力最为薄弱,第二意识较容易侵入。鬼压床的过程,往往会惊醒大部分人,当原意识苏醒后,人便有了一定的意识抵抗力,引用《精神分裂的真相》中某句总结性的文字:“原意识在捍卫属于自己的大脑控制权。”但是,如果原意识没有苏醒,就可能被第二意识占据大脑,进而控制人体活动,也就会发生梦游的现象。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0:55:36
第8章:《Tibet Code: The Forbidden Evil》 (8-1)
这座精神病院里所有的人都神经兮兮的,黄胜学以精神学甚至灵魂学来阐释一切变怪之事,但张星超仍坚信是未知病毒在作怪。他看看时间,快天亮了,得抓紧时间赶回甘孜宾馆,早上还要出发往拉萨走。
匆匆辞别杨院长和黄医生,张星超和伊娜驾车回到甘孜宾馆,赶紧躺在床上休息几个钟头,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长途驾车很是消耗精神,一夜没合眼可不行。
早上八点半时,冷杉和夏黎暮雪来到宾馆找到张星超,并将保护马教授任务失败一事告诉了张星超。
冷杉这些天都愁眉不展,张星超也能理解他,敌特的行凶手段太阴险狡诈,纵然冷杉有着进中央警卫团的资格(中央警卫团,人员编制上和一个加强团差不多,但级别很高,上将、大军区正职级,负责保护国家领导人),但也奈何不了敌特预谋已久的突然偷袭暗杀。
冷杉任务的失败,龙司令并没有怪罪,反而将另一个重要任务交给冷杉去完成。这是龙司令的一贯用人策略:知耻而后勇。在临行前,龙司令说道:“暮雪,寒剑,保护马教授的任务失败了,《西藏禁书》线索就此中断。这不能怪你们,毕竟你们还太年轻。敌特杀手太狡猾,比起前苏联的克格勃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敌特心狠手辣行踪诡秘,令我方计划处处受阻。目前我已派出雪狼等人秘密潜入西藏调查实情。目前有情报显示,马教授的女儿也有危险。敌特为什么要斩尽杀绝呢……只有一种可能:马教授的女儿是关键线索人物。”
保护马教授唯一的女儿,这是冷杉的新任务。
军区参谋部情报处获悉,马教授的女儿,掩护名:赵曦,现年21岁,就读于四川大学经济系(之前在浙江大学历史系,念完大一。于去年九月份转到川大经济系,由于转系以及掩护身份年龄的需要,她在川大重读大一);马教授深知他的研究项目触及各国情报界的敏感神经,将来必有杀身之祸,为保护女儿,于是改了她的名字和身份,并将她送到无亲无故的四川念书,同时对外界放假消息说他女儿在国外留学。目前,敌特组织也可能得到了有关马教授女儿的一些资料,且准备执行暗杀行动。有一点可以确定:敌方暂不知道马教授女儿的掩护姓名。
冷杉将马教授的遗物交给张星超。是一本封壳褪色脱皮纸张发黄的书,《TibetCode:TheForbiddenEvil》。
夏黎暮雪不安的眼神里泛动着一种焦虑和疑惑。
一起吃过早饭后,冷杉和夏黎暮雪便驾车往成都方向而去。
整备完毕后,张星超下令,由莫云山开路,全队启程,日落前务必赶到罗锅梁子山。
张星超和伊娜一车,由伊娜驾车,他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那本《TibetCode:TheForbiddenEvil》,力图从中找出些线索。
翻开第一页,一股纸张所特有的霉味贯入鼻中。书的开章是前言部分,大概是说西藏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国度”(英国人写的书,自然把西藏列为一国,而不是说“中国的西藏”),西藏位于亚洲大陆中心,面积约一百三十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四千多米,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小的地区。神秘的土地,亿万信奉者尊为“圣灵之所在”的世界中心,亘古以来充满神奇色彩的喜玛拉雅山、亿万年奔腾不息的雅鲁藏布江、慑人心魄的世界屋脊—阿里。这一章的最后是一首诗,从皑皑冰雪和冥冥波光的暗示中,从山湖之间的庙宇传出喃喃诵经声中,我们领悟到山水神灵和哲人智慧的启迪,在雄浑古朴的古格王朝遗迹前,逝去的时间之流似乎在召唤着我们;在碧波荡漾的高川湖泊上看那飞舞的精灵扇动洁白的翅膀,把大地的灵感带上蓝天;在万马奔腾的草原上听那粗犷剽悍的嘶吼,对古朴民风的神往油然而生。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0:56:46
第8章:《Tibet Code: The Forbidden Evil》(8-2)
这本书的前言之后,从第一章起,讲述了“西藏三十三宗未解之谜”。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有十大谜:象雄遗迹、古格之谜、香巴拉之谜、红雪之谜、珠峰旗云、说唱艺人、伏藏之谜、野人谜踪、巫师的召唤、虹化之谜。
象雄、古格、香巴拉,都是曾经出现在西藏高原的文明国度,千年历史的流逝,磨去了她们曾经的辉煌,留给当今世人的只有无数的谜团和遗迹。香巴拉即传说中的“香格里拉”。香巴拉的位置,目前在中国考古学界有三种说法,一是在云南省德钦州中甸县(现已改名为香格里拉县),另一种说法是在四川甘孜州稻城县;但是根据最早的藏文古书记载,香格里拉位于雪山中央以西,那里群山银装素裹拱卫着神圣的香巴拉天国,湖泊冰泉像繁星般点缀着西天之国香巴拉。古格文明也为当今世界考古学界神往之地,她的神秘消逝、遗址里无数的干尸洞及传说中的宝藏,牵动着千百探险家和考古学家的心。
红雪之谜是一种待解的特殊自然之谜。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喜马拉雅山脉群峰,红冰凝晶封冻万年不化,血冰映天红。生物学界解释此现象为高原耐寒藻类中带有血红素,透入冰雪之中故有血红的光效错觉。实际上这种解释完全行之不通。海拔五千米的山峰,毫无泥层,山岩裸露,气温可低达零下五十度,绝无任何植物可以生存。
说唱艺人和伏藏之谜最为玄乎,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客观存在。西藏人大多都知道“神授”说唱艺人的现象,几岁大不识字的小孩一觉醒来后竟能将几百万字的长篇史诗《格萨尔王》倒背如流;在藏人看来这是格萨尔王的神授。伏藏更为神奇:战乱时,即使密经被付之一炬,待兵祸之后,必有人(多为不识字的藏民)将那些经文一字不漏的背诵出来。伏藏指神明将经文种伏于人之意识深处,以免经文失传,再由人在某种“神授”的提示下将经文背诵出来。
虹化这一现象指修为极高的高僧在圆寂之时,精神会化为一道彩虹飞越崇山峻岭渡向西方极乐,与此同时肉体金身千年不腐。
看到这里,张星超想起曾在昌都见到的一幕。黄昏时某喇嘛庙周围聚集了千百藏民伏地跪拜,喇嘛庙上空出现了一道五色彩虹,转而朝西飞掠而去。后来才知道庙里有位高僧圆寂了。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0:59:03
第8章:《Tibet Code: The Forbidden Evil》(8-3)
傍晚时分,车队赶到罗锅梁子山脚,将车停在公路边的草地上(东风卡车底盘高,在地势起伏不大的地方不怕搁住),他们从卡车货箱中搬出塑料帐篷,在草地上搭营、生火造饭。
部队里的罐头午餐肉吃起来很有口感,淀粉少,肉质鲜嫩,火烧略烤,表皮香脆。
罗锅梁子山海拔四千米左右,放眼远眺,对面的卓达拉雪山连绵起伏银装素裹,雪白的云团聚笼在山脉之巅,与雪峰交融一片,宛如一条银白色的巨龙蜿蜒翱翔穿梭于云天之间。
众人吃过饭,围在篝火边聊侃。
莫云山平时话少,吹起牛来口若悬河。他讲了一个他亲眼所见的发生在川藏公路上的事。两年前,“雪狼”战队重编后,他因与三眼鹰马越搞不好关系,被组织调离了特种部队,将他安排在军区后勤汽车连搞运输,这川藏路他走了两趟,一次是在七月份,赶在十月大雪封山之前,将物资运往西藏军区,另一次是在四月。张星超让他开道就是因为他有着丰富的高原山路长途驾驶的经验。
莫云山喝口水,绘声绘色地讲道:“前年四月份,我们连和三个兄弟连四十多辆车一齐出发从成都往拉萨运物资。川藏路不好走,罗锅梁子山和雀儿山这两段盘山路最难行,有些路段早被雪水浸软了,载满物资的卡车往上一搁,路面就下陷,搞不好是要往山谷里翻车的。我们一路走一路修路,每辆车都载有简易的养路工具和一些粗木桩,用来撑路基。央视的人派了几个记者跟着我们一路拍摄,咱还上了回电视。车队里有个刚到汽车连的新兵小子,我们都叫他小刘。这小子呢在山路上感冒了,他性格也很内向,啥都不说,硬挺着。这本来也没有啥大不了的,咱军人身子骨硬朗,意志坚定,拉练时日晒雨淋,感个冒算啥,小事一桩,但小刘呢是个新兵,不懂,高原上小小的感冒就能要人的命啊。到了拉萨,车队开进了军分区,等我点名时,发现少了个人,小刘不见了,但是卡车一辆都没少,一路上由于我们小心谨慎,也没出事。可能是他太累了,在车上睡着了。我赶紧到他的车找人,就看到他还在驾驶座上,面无血色,两眼凝视着前方,双手死死的抓着方向盘,就好像他还在全神贯注的开车。他已经死了。等军医来了,我们才知道他已经死了三天以上,这就让人纳闷了,人死了三天,那怎么还能把车开到西藏,还停得规规整整的?也怪我疏忽,最后三天,没见他说话也没见他吃饭,在部队里都靠自己照顾自己,吃饭都靠抢,谁会注意到谁谁还没吃饭的?后来听另外两个新兵说,最后三天就没见小刘吃过饭,战士们都很累,一路上都没啥话,白天辛苦的长途驾驶,晚上一觉就到天亮。后来才听到西藏军区的老兵们说,那种事他们曾经见过。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小刘的两眼就是合不上,两手早就僵了,直直地伸出去保持着抓握方向盘的姿势,我对他说啊,小刘你可以安息了,任务完成得很好,西藏军区的战友们都很感谢你,大家都向你致敬。全体官兵向他敬礼,奇怪了,这时就看小刘的两眼慢慢地合上了,两手也耷了下来,他脸上变得很安详,就象睡着了一样。”
“无明!”张星超想起棺材村老和尚的那个故事。
“队长,啥是无明啊?”大家好奇地问。
张星超陷入了沉思,看来老和尚的话不假,世上还真有“无明”这种现象,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军人,大多遇到过这种现象,只是在军人看来,将这种现象归结为战斗意志而已。
“无明”这种现象在战场上屡见不鲜。张星超曾听老领导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对越自卫反击战时,解放军某团与指挥部失去了联系,他们还在坚守107高地。那时候战火纷飞的,我军装备也比较落后,还不如越南人,人家个个AK47,而我们的战士都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只有班长才有当时刚研制出来的五六式自动步枪(也称为五六式冲锋枪),通讯设备失灵或者通讯兵阵亡后,整个连队或团队就失去联络,也因为这种情况的出现,解放军在中越战争前期,时有被越军分割包围吃掉的情况(越南鬼子学中国的游击战运动战地雷地道战那是出了名的青出于蓝胜于蓝)。1XX师指挥部得知越军要对那个失去联系的团进行战术合围时,心急如焚,只能在一个侦察连里挑选出三名优秀的战士连夜赶到107高地通知那个团撤退。当坚守阵地的战士见到侦察兵时,三人只剩了一人,那名战士满身是血,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只断断续续地说了八个字:“师长……命令你们……撤退……”说完就牺牲了。只见他脖子上有块炮弹弹片深深嵌在颈动脉上。很明显,那名战士是在五小时前越军发起的炮击中中弹牺牲的。按理说颈动脉被割断,人立即就会死亡,但那名战士却坚持了几个小时。
六十年代,苏联一个坦克团突然对我国珍宝岛驻军发起强袭,我驻军给予苏军坚决的回击,史称中苏珍宝岛冲突。当时我军驻军只有一个营,都是步兵,而苏军出动的是坦克。当年日本好称最精锐的关东军,也挡不住苏联钢铁集群的强袭,七日之内关东军就土崩瓦解沦如丧家之犬。珍宝岛之战,中国大胜,靠得就是战场上的“无明”。苏希坦克,令整个西欧谈之色变,当时苏军的坦克不仅数量庞大,而且防护甲厚,火力猛,普通炮弹榴弹迫击炮都奈之不得,更不屑说手榴弹。解放军驻军面对苏联坦克群,毫无惧色,抱着同归于尽的死战精神,个个背起炸药包冲向坦克群。当然,炸药根本伤不到坦克分毫,解放军那是用炸药塞进坦克的履带,炸断履带,履带一断,坦克就成了不能动的死碉堡了,里面的苏军只能束手就擒。说是这么说,但要冲过坦克的重机枪密集扫射,那是很难的,不要说一个营的人,就是几个团都不一定能冲到坦克的跟前,解放军战士很多都被手指粗的机枪子弹打得肠穿肚烂,坦克机枪一发子弹就能在人身上穿出个碗口大小的血洞,人立马爆血身亡,不少解放军战士肠子流了出来拖在地上,有的战士一把将肠子摁进肚里,抱着炸药冲向坦克,炸断履带。苏联高层震惊了,从此之后,苏联不敢再与中国有半点冲突,用赫鲁晓夫的话说,“我们遇到了战神”。此后,即使在70年代苏联在中蒙边境屯兵百万,集结了五万多辆坦克(这个数量比整个欧洲的坦克数量加起来还要多得多),扬言要“七日之内拿下北京”,但苏联高层始终不敢真和中国开战,直到苏联解体,他们都不敢借和中国开战来转移国内矛盾。
在朝鲜战场上,志愿军后勤保障困难,缺衣少食,医药品更是奇缺。1951年冬天某日,某高地,夜间零下四十度。高地上驻守的是志愿军一个连的战士,他们已坚守了三天三夜。美军在山下一个团的兵力连续在早晨和上午发动了两次冲锋,都被志愿军打回去了,直到那天黄昏,美军又来了两个团,一齐冲锋妄图一举拿下高地。当美军冲上高地时,只见那里寂静无声,没有一声枪响。志愿军战士仍然端起枪,怒目冷对着敌人。原来,那些志愿军战士早已经冻死了。他们衣衫破旧单薄,连续几日的严寒可以冻死牛羊。美军军医后来才发现,志愿军战士死亡时间约在24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前一天晚上就已经牺牲了。令美军大为不解的是,坚守高地的那个连是一支孤军,绝无援军可言,他们的退路早就被合围的美军切断,志愿军战士在清晨和上午还在开火抵抗美军,但他们的确早已牺牲了。这样的事在朝鲜战争中屡见不鲜,志愿军千里奇袭,卧冰踏雪,将“联合国军”击退到“38线”以南。
“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这可是个牛B的家伙,二战名将,令德军闻风丧胆,与巴顿齐名。朝鲜战争这一仗打得麦克阿瑟丢了官,蒙哥马利元帅惊叹万分:“谁和中国开战,谁就是疯子。”自那以后一贯反共的蒙哥马利开始着力于改善中英关系。
“解放军惯用人海战术”这一说法,不过是有些败军之将找的下台阶的借口罢了。“国军”八百万人都被废了,八百万啊,到底是谁在搞“人海战术”,解放军呢还是“国军”?有些崇洋媚外的傻B呢,居然说朝鲜战场上志愿军出兵百万,美军只出了几十万,而且志愿军伤亡人数六七十万,而美军只有十万左右。这种是典型的偷换概念的说法,美国那边是十六个国家组成的“联合国军”,参战人数和志愿军相当,伤亡人数也相差不远,参战的不仅是美国,若只用美国一国的参战兵力和伤亡人数与整个志愿军比较,以这种逻辑,那志愿军就可以自豪地说“中国打败了整个世界!”
朝鲜战争之初,周总理警告美国“不可越过38线”,美国人大笑,中国人是啥东西,算个啥东西?骨子里鄙视和瞧不起咱中国人。朝鲜战争之后的美越战争,周总理又一次警告美国“不可越过17度线”,这回美国人硬是乖乖的不敢越雷池半步。彭老总的豪言壮语至今激励着中国军人“如果志愿军的武器有‘联合国军’一半的数量,志愿军可以全歼‘联合国军’”(注意,彭德怀元帅只说了“武器”,还没提“后勤保障”呢,要全都一样啊,恐怕再来一个“联合国军”毛大爷和彭老总都不当回事。这就叫“战略上藐视敌人”,既能激发己军士气,又能打击敌方全军士气)。
张星超不觉自豪,解放军至今还没有败给过哪个国家,自建国起至今战无不胜,不光是越南印度苏联,还是“联合国军”美英法德(西德)加意韩(南韩)等,都被我军收拾过,美国最精锐的“三大王牌”骑兵第1师(开国元勋师)遭到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重创、陆战1师的“地狱之旅”几乎全军覆没、第4战斗机联队(美军空战王牌)折翼;英国笑傲两次世界大战的皇家头号王牌格洛斯特营被全歼,英皇室心惊胆战全国震惊。
“咱这次要保证完成任务,不能给军区丢脸。”张星超颇有些得意,这可是当兵多年以来头一回和外国特工干上了。
“是!”除伊娜以外全体队员应道。
“伊娜同志,虽然你是副队长,但也该有军人的组织纪律性。我在讲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表态?”
伊娜笑道:“是,队长同志。”
一路困乏,一队人早早地睡了。张星超单独一个行帐,翻来覆去睡不着,开了应急灯,坐起来看那本《TibetCode:TheForbiddenEvil》。这本书有一千多页,他将章节细读了一遍。从第一章到第三十二章,分别是象雄遗迹、古格之谜、香巴拉之谜、红雪之谜、珠峰旗云、说唱艺人、伏藏之谜、野人谜踪、巫师的召唤、虹化之谜。
后二十二章分别是可可西里的禁区、水火山、托架、墨脱、羚羊的灵性、岩画之谜、青藏神之谜文、转世灵童之谜、天葬、巫师的诅咒、苯教、不生不死、藏北起尸、昆仑山之谜、龙脉、灵魂的嫁接、魔国、Hol(无法翻译)、TheLostofCheeyou(Cheeyou的迷失?)、TheNationofJonchan(Jonchan的民族;Cheeyou与Jonchan无法翻译,闻所未闻,到了拉萨需向密宗高僧丹巴上师请教)、格萨尔王陵、神殇。
张星超的英语水平呢,够得上个专六级,但还是有很多地方看不懂,学术类专业术语单词,很多连《牛津英汉词典》里都没有。
本书共三十三章,记载了西藏“三十三宗不解之谜”,最后一章除了标题之外,只有一句话“我亵渎了神灵……”,那章标题也没有写完,《TheReturnof》就没了,到底“of”什么,也就是说“谁”将“回来”只有老天知道了。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1:00:25
第8章:《Tibet Code: The Forbidden Evil》(8-4)
可可西里生命禁区,据书上说可可西里有一片方圆数百公里的地域,是藏羚羊和各种动物的天堂,但却是人类的地域。相传进入那片区域的人都再也出不来。19世纪英国探险队三十多人,带着当时最先进的仪器和装备,进入了可可西里生命禁区,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雍正年间青海叛军残余部队误入了藏北可可西里禁区,再也没有出来。
水火山是一种奇特的自然现象,唐古拉山时常发生封冻的胀丘自我膨胀爆炸的现象。炸声如雷,地动山摇,喷出几十米高的水柱,炸起的石块抛向四方。十几分钟后,冻丘处只剩下个巨大的陷穴。在十九世纪,人们无法解释这一现象,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地下的天然气爆炸。当地的牧民称,那是龙之圣地,沉睡的龙春分而登天,呼啸如雷,卷起水云上天。很多老牧民都说自己见过腾飞的神龙。对龙的崇拜,西藏自古就有,在与中原文化还没有任何交流的上古,龙的图腾就存在于西藏,很多岩画里都有龙,和中原文化里龙的画像如出一辙。
“托架”是藏语,意思是“天外之石”、“雷石”。据传托架是打雷时降下来的铁块,长期埋藏地下而不锈,呈现各种形状和颜色。如果找到此类物,可以做护身符用,有避邪功用。藏医也用此入药,据说可治中风等疾病。
墨脱是西藏的一个县,属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墨脱地区有全世界最密集的瀑布群,周围山奇水灵,处处可见瀑布飞流直下,有云雾缭绕的背崩瀑布,有雅鲁藏布江大拐弯瀑布,落差将近一里,比起贵州的“花果山水帘洞”黄果树大瀑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色带如虹的拉格瀑布。墨脱地区的瀑布之多,实属罕见,大的吞云吐雾气势磅礴,小的灵秀色光冥波霞纹。雄山之巅,云雾缭绕,举头而望,大瀑布就像是从茫茫云海之中飞流直下三千尺,繁星密布的夜间,瀑布水潭星光斑斑,天地星辰子夜而聚,如同银河落九天。牧民们说,这里是龙灵栖息之地。
墨脱的神秘还不仅在于瀑布,而是传说中的墨脱黑怪(野人的一种,身高至少三米,浑身黑毛,四肢粗壮力大无穷),黑怪性情暴戾,遇见黑怪时就连马熊和狼群也奔命而逃唯恐避之不及。
在牧民看来,藏羚羊是一种神奇的动物。相传要是遇到了浑身雪白的藏羚羊,就会带来好运,相反要是见到浑身乌黑的羚羊,部落中就有人会在当晚死去。唐代,文成公主入藏后,出使西藏的唐使在《土蕃异志》中记载了黑白野羚羊就像中国迷信中的“黑白无常”,见白的带财,见黑的索命。
看了一夜书,天已蒙蒙亮。张星超这才有了些倦意。
这时,伊娜不打报告就进到张星超帐篷里。
这个伊娜,性子一点都不淑女,得戏弄戏弄她。“我说伊娜同志,男女有别啊,这漫长的夜晚,孤枕难眠,你就不怕我雪狼真像狼一样地把你那个了?这里都是我的老部下,出了事会为我瞒着的,嗬嗬。”
“那就得问问我手中的枪!”伊娜举枪瞄准张星超。
“使不得!枪是用来瞄准敌人的,雷锋同志说对战友要像春天般的温暖,但是打死我都体会不到你身上有啥温暖。我刚才开玩笑的,快放下枪。”
伊娜笑着坐在张星超腿边:“西藏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我真想找个没有尘世喧嚣的世外桃源过一辈子,西藏太美了,洗涤人的灵魂。可惜又怕孤独。”
张星超嬉皮笑脸地说:“伊娜同志,我有个两全其美之策,既让你可以在西藏这片鬼斧神工的造化之地度过余生,又可以让你不孤独。”
“啥办法?”
“那就是……你去找个西藏的老农嫁了,不就不孤独了吗?”
“你……敢消遣我?我男朋友不会同意的。”
“哦?你啥时候有男友了?他那么不民主啊?去支援西藏建设是件好事嘛。既然他那么不民主,那需不需要我来解放你?”张星超心里暗笑,伊娜平时跟个小伙子似的,谁敢娶她,怎么可能有什么男朋友,到老了不做个老处女就算不错了。
“解放我,你做得到吗?”
“这有何难?有三个办法,一,你跟我私奔,咱搞个‘流亡革命政府’;二,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你在我家歇着,我在他来的路上广设什么滚石檑木马刺子之类的;三,正面歼灭战,直接干他,可你舍得吗?”
“哈哈哈……”伊娜乐了。
“我说啊伊娜同志,其实咱两可以在西藏找个深山老林住下来,搞个什么‘伊甸园’,你看看人家亚当夏娃这两娃都能生啊,几个世纪后咱的‘民族’就形成了。这简直就是为西部大开发添砖加瓦啊,你说对不?”张星超戏道。
“你?……”
“我什么我?以后进我的帐篷要先打报告。”
伊娜哼一声,转身就走。
天亮了,队员们动作麻利地收好行帐、装车、吃了几口压缩饼干就了几口水,张星超一声令下:“傍晚之前赶到雀儿山,出发!”
张星超见伊娜不理他,要是和她坐一辆车,有些尴尬,他上了莫云山的车,叫于筝过去陪伊娜。
山路崎岖难行,山林间还有些残雪,对山雪峰起伏连绵,东天之边朝阳抚映,雪山镏金灿烂。罗锅梁子山雄伟壮阔,屹立于云天之间。正所谓有雨天边亮,无雨顶上光,初阳虽美,但头顶风云翻滚,眼看着这日出美景要被黑云吞没了。
莫云山变得寡言少语,两眼只顾盯着前方。
张星超给他点了支烟,问道:“小山子,昨晚还见你悬宰(四川话,就是口若悬河地乱侃),怎么现在这么萎靡?”
莫云山有些不安:“队长,今天要是下雨了,我们可能翻不过罗锅梁子山。”
张星超笑道:“如果路不好走,我们晚到拉萨一两天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安全。”
“队长,再烂的路也难不倒我。只是……”
“只是什么?”张星超心里犯嘀咕,他带出来的兵个个雷厉风行,他的爱将莫云山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队长,听川藏路上的老兵们说,阴雨天在川藏路上,很邪。”
“胡说!你是军人,王牌特种部队的军人,居然搞起迷信那一套了。要是被‘万岁军’(驻守河北保定的第三十八集团军,甲级集团军,解放军头号王牌,朝鲜战场上威震全世界)的人听见了,那还不得笑话咱军区?老子的雪狼战队当年在‘红蓝对抗’演习上可没输给三十八军那伙人。”
“队长,跟你从刀子口上滚出来的兵,怕他个球。我只是觉得我们该加倍小心。”
“我倒是想听你说说雨天在这川藏路上会怎样?”
“听老兵们说,阴雨天在川藏路上,可能会碰见人招手拦车。可千万不能搭理那些人。这千里无人区的,哪里会有人,川藏路上个把月也见不着几辆车,哪里会有人。再说这大雪封山了几个月,到了春末现在的路况才算好了些,就算是汽车抛锚了捆在山区的人,没吃没衣的能挨过高原的冬季。那些不是人。”
“哈哈哈,我们一行四辆车八个人,都是玩了一辈子枪的军人,怕什么?我们百无禁忌。”
“听老兵们说,川藏路上经常遇见前面忽然出现的车辆,若隐若现的,那些车开得很慢,像灵车似的,别看它慢,你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它,一追就出事。”
张星超关上车窗,这天够冷的,西藏的天气可真是反气象学而行,昨夜天空晴朗可见银河,按理说今天该放晴,至少早晨和上午应该是晴天。
莫云山接着说:“要是停车让那些拦路的人上车,绝对会出事。他们是在找替身啊。”
“哈哈哈,我说小山子,你刚入伍时就挺迷信的,隔三差五被营指导员叫去作思想政治工作,就差没被提到政委那儿去了。现在怎么还那么迷信?认真开车!唉,为了让你安心开路,我这就命令后面的人不许停车载人。”说完,张星超用步话机传令后队。
“队长,就算不停车,那些人也会上车……”
“这话怎么讲?谁他妈敢硬上老子的车,立马崩了他。”
“听老兵们说,有时候,开车的时候,座位旁边会不知不觉地多出一个人……他和你说话,你千万不要理他,就当完完全全看不见他,不然会出事。”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我不就坐在你旁边吗?谁还能上车和我抢座位不成?小山子,不要一口一个老兵长老兵短的,你入伍都七年了,你就是老兵!我倒要见识一下这山里还有鬼不成?来一个我毙一个。”
偏就在这时,张星超的步话机想了。
“张星超,你们开那么快干嘛?我们跟不上,对山路不熟,不敢开快了。”一听就知道是伊娜,队里也就只有她敢直呼张星超的姓名。
张星超看了看公里表,才三十的速度,这都跟不上?“你们搞什么名堂?我们一直保持三十的速度,你们都掉队了?”回过头去看,后面三辆车都不见了,漫天灰雾笼罩在山谷里,正缓缓向他们弥漫过来。
“张星超,说话啊,你说话啊!”步话机那边传来伊娜焦急的声音。
“我说你们连三十的速度都跟不上,有没有搞错?”
“张星超,说话,你说话啊……”
“怪了,伊娜她们听不见我说话?!”张星超又呼叫了萧一飞和阿木凌峰,只听对方说:“请讲……”
“萧一飞,能听见我说话吗?”
“请讲,请讲……”
看来萧一飞他们也听不见。“怪了,我刚才还用步话机命令他们不可停车,他们也都听见了,才不到一支烟工夫,怎么就……”张星超命令莫云山停车,正要下车往后走去找伊娜她们,莫云山急忙拉住他:“队长,你不能往雾里走,进去就出不来了!”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1:03:00
第8章:《Tibet Code: The Forbidden Evil》(8-5)
莫云山见劝不住张星超,当即纵身下车,到后车厢提了杆“八一式”自动步枪,头也不回的冲到雾中对天鸣枪,一口气把满满的一梭子子弹打得精光,然后又补上弹夹,又一梭子打光。枪声回荡在山谷中久不绝耳。只见雾气缓缓变淡,少顷,一重浓雾之中三辆卡车缓缓驶来。
莫云山憨厚的一笑:“放鞭炮能驱邪,咱没鞭炮就用枪,炸声更大。”
伊娜和萧一飞等人见莫云山提着枪站在那里,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操枪下车。
张星超一挥手,说道:“都给我上车,继续赶路,跟紧点。”
罗锅梁子草原就像一汪辽阔的绿海,起伏的草丘如凝顿的碧波,朝晨的草原,大片新绿冒出积雪,凝着晶莹的晨露,晶晶发光。
“要是在夏天,这里可美了。风一过,草原就象波浪一样。”莫云山见雾气消去,心情放缓了不少。据他说,川藏线上行车,夏天怕雨,泥石流和山体塌方多,春天怕雾深秋怕雪,在高原上路行车若被雾和雪迷了,能见度低就很危险,深秋之后,大雪封山,连鸟都飞不过去。
阴雨透出密云打了下来,山风萧起草海波动,头上乌云漫天,清晨日出之景被雨云剥夺殆尽。此刻哪里还有心情欣赏草原雪山,卡车就像阴海孤舟置于风暴波涛之中。
雨刮器在前车窗飞扫,莫云山竟视风雨为无物。只要不是在夏季,对他而言风雨天中纵车上下高原穿越山谷简直就像新兵训练科目一样小儿科。
正午,雨稍停,碎石铺泥的山路变得泥泞洼陷。前方一耸巨岩挡在山路上,本就不宽的山路只剩一道狭窄的路缝,仅能容一辆长安微货通过。山路右侧是巨岩,左侧是悬崖,风云在下面奔涌呼啸,山渊深不见底。巨岩倚山斜靠,岩底深深撼进路表,挤得路面拱起一道两尺多高四五尺宽的土隆,有三十多米长。
莫云山停下车,后队见他停车,也都跟着停了下来。刘仲扬抬头望了望巨岩:“好家伙!那么大的山石,恐怕只能用炸药开路。但是这里植被少山体裸露,爆破可能引起山崩。”
见刘仲扬这位爆破专家发话了,张星超有些发愁,狗日的不能用炸药,这如何是好。这块大山岩差不多有一栋六层高的楼房大小,靠着的山壁比较光滑,刚下了雨,山顶的雨水汇成数道小流飞泻而下,就像几道小瀑布,用炸药肯定会引发更大规模的山体塌方。
大家都在发愁,却见莫云山哼着小曲,笑道:“队长,各位战友放心,咱过得去。”
“可不敢嗫,山路太窄,俄看长安面包车差不多过得去。甚运气?倒运隔头。”萧一飞操一口山西话,把这鬼天气一通乱骂:“俄就不信嗫,咱炸山。”
张星超听莫云山说能将车开过去,便问道:“小山子,这可不是开坦克啊,东风车可没有那吨位,车身斜过头了是要翻车的。”
莫云山拍着胸脯说:“队长,我可以下军令状。你放心,绝对没有问题。但先要把车厢里的装备和物资全部挪在右边,用绳子绑好了。”
张星超一声令下,众人上车,将各自车厢里的装备通通靠右,再用绳子绑好,固定在车厢右侧,借此将车身重心尽量往右侧移。山路行车,宁撞山,不坠渊。
莫云山哼着小曲,纵身上车,打火、换一档、起步、缓缓踮油,两手交错调整方向盘,只见卡车右边两个轮子缓缓碾上隆起的土丘,左边的车轮仍贴着山路地面,这样一来整个车身就呈大约四十五度的倾斜。众人都为他捏了把汗,此时卡车的驾驶舱外就是悬崖,只要莫云山一开车门就会直接坠入山渊。
他点上支烟,不紧不慢的把车开过那段烂路。然后他气定神闲的下车,又把右面的三辆车一一驶过山岩。
“行啊小山子。本来以为你就会玩狙击抢,想不到你的驾驶功夫也不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哪儿学的?”刘仲扬拍着莫云山的肩膀说。
“唉,还不是当年被‘三眼鹰’那家伙逼出来的。那老鹰搞了个怪里巴鸡的演习课目,这边山给老子打炮,老子就在炮火中开车穿山。老子不能给咱战队丢脸,就豁出去了。”当然,马越的这种演习,打出去的炮弹并非真正的炮弹,虽然会爆炸,但不会伤人,爆出来的是一种占粘性的色浆,以人或者车是否沾了这种色浆或沾了多少来判断演习中的人是否“中弹”并评断“轻伤”“重伤”和“阵亡”。
张星超一声令下,全队继续前进。
莫云山小心谨慎,车队一路无事。傍晚七点过,车队赶到雀儿山下。
张星超令众人就地驻扎,搭营生火造饭。
吃过饭,张星超又故作正经的作了番思想工作:“我队现在还没到西藏,还在四川境内,进藏后我队的行程更艰苦,各位要打起精神。安全第一,晚到拉萨几天也没关系,老龙怪罪下来,我扛着!”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张星超又讲义气对下属又慈蔼。但他并不认为这是兵家大忌,在他看来关公对手下的将士就像亲兄弟一样,部下军士个个愿效死力,张飞就不同了,对手下兵士喝骂鞭打,搞得连头都被部将割了献东吴去了。
饭后,张星超独坐账中,冥思苦想。
近两个月发生的一切,错综复杂,线索如乱麻,敌特的阴谋隐讳,行动阴险狡诈。就好比一部小说,看似毫无主线,东一个事件西一个传说,杂乱无章荒诞不经。但细细想来,一切的一切都在四个字之中,那就是“西藏禁书”,所有的事件和阴谋都围绕着这本书。这倒刺激着张星超浑身的神经,让他很兴奋。特工面对的事,不是几宗线索单一的凶杀案,那是公安的事,特工的使命往往就是在错综复杂的线索和事件中,查出隐藏的真相,粉碎敌人的阴谋。特工的使命,往往是平常想都不敢想的事。他索摸着要是以后老了退休了,写回忆录时,都不知该从何下笔。特工的故事,不是剧情简单的恐怖片,或者故弄玄虚毫无依据的鬼片,那该是神汉的事;也不是线索单一的悬念片,那是警察和侦探的事。特工的故事,鲜为人知、错综复杂、险象环生。
临江市的血腥和悲号仍在耳边索魂,棺材村的邪恶和怪异历历在目,精神病人们的狞笑依然令人背脊发凉。张星超翻开那本书,感到一切隐情和阴谋都在书中,但又无从窥探谜底。他对宗教和西藏历史一无所知,这本书本身也晦涩难懂且为英文所写,专八级的人也很难看个明了,何况他那点专四级的水平。
但是,张星超能隐隐感到一切怪事就是西藏禁书内容的真实再现。临江市死人暴走、棺材村狂暴村民、精神病院的怪异、安魂教的邪恶,与之对应的章节好像是《藏北起尸》《不生不死》《灵魂的嫁接》《巫师的诅咒》。这次的西藏之行,张星超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是使命的召唤,又像是灵魂的共鸣,总觉得西藏与他有着隐讳的一种冥冥之中的关联,这种感觉无法形容,意识深处的事物,往往难以言之于表。
这时伊娜又一次的不打报告就闯进账中。
张星超将书一撂:“我说伊大小姐,你这样很危险,要是我现在没穿裤子,会犯错误地。”
“哈哈,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装得跟个黄花闺女似的,其实你啊,满肚子坏水。”
“这话怎么讲?本人一贯严肃活泼,对女性很尊重,是个后现代社会主义者和女权主义者。”
“哈哈,前天早上在甘孜宾馆帮你收拾东西时,不巧在你枕头下面发现了本《花花公子》。张队长,上校同志,你的思想很复杂哦。”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1:03:24
张星超暗道不妙,在康定那晚太累了,从精神病院折腾回来倒头就睡,忘了收检好那本Playboy了,但他咬死不认:“狗日的,那宾馆服务小姐见我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肯定是耗子玩左轮,起了打猫心肠,想用花花公子来勾引我。这种色情暗示对我是没有用的!我是共和国军人,对这种来路不明的诱惑是坚决抵制的!”
“大伙都在外面聊天呢,你身为领导也该参加组织生活嘛。”
“靠,你们还不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啊!”张星超咽了咽口水:“伊娜同志,那本《花花公子》是很有毒性的东西,对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极为不利。你应该把它交公了,由我没收。现在我就是组织和公家。”
“不好意思,我把它销毁了。这种毒害我军战士的资产阶级腐朽文化的杂志,留它何用?”
“靠!”张星超跳了起来,哽了一下,马上赔笑道:“销毁得好!销毁得好!我也准备把它销毁掉。”心想,狗日的老子好不容易托冷杉从西伯利亚给我带回来的,里面还有霍尔金娜,俄罗斯体操皇后,没她上场老子基本不看奥运会的体操。
“大伙都等着你呢!”
“等我干嘛?”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哎呀!对啊,我都忘了。十多年没过生日了。”张星超狼眼放光:“伊娜同志,你为我准备了啥生日礼物呢?不会是抱着献身精神来我这里……”
“去你的!”
张星超一出帐篷就开骂,毕竟还是要保持领导的一点威严:“我说你们咋就不睡觉呢?”
“队长,俄有高原反应!可不敢睡嗫。”萧一飞笑道。山西话中“不敢”并非普通话中的意思,在山西话里“不敢”意为“不要”“不许”。
“队长,我们经常钻山卡卡得嘛,这次晓得朗个楞个回事哟,睡球不着。”于翔一口地道的重庆话说道。
“我说啊,好歹你们也是训练有素的职业特种军人,居然怕高原反应。好在我们没有直接从成都坐飞机飞到拉萨。”张星超摇着头说。要从成都直接飞到拉萨,一下飞机,气压反差太大,驾车进藏则是一个上下高原的循序渐进的过程,人就相对地慢慢适应高原气候。
队员们哪里有什么高原反应,只是找借口不睡觉,为张星超庆祝生日而已。他们趁张星超在帐中时,悄悄的在外面搭起烧烤架串上香肠板鸭,瓜子花生摆了几盘,五粮液剑南春倒了几大碗。
“哇,喝酒啊,虽然是我的最爱,但是明天还要赶路。”张星超为难地说。
不能喝酒,队员们有些失望。
张星超笑道:“管他的,要喝就喝个尽兴,明天晚些再出发。”说罢端起一碗五粮液:“谢谢各位战友。想不到你们背着我还在车上带了酒,好!有创意!”
雀儿山天空放晴,银河璀璨。在这里不必仰头,平视南天地平线就可望浩瀚星辰,仿佛星汉出于延绵起伏的群山之间。雀儿山直指霄汉,望不到神山之巅。雀儿山最高海拔可达六千多米,可谓登上雀儿山,鞭子打着天。霄汉星斗宛如楼台之距,立于山巅伸手可及。
一席欢声笑语,举杯邀群星与欢。
阿木凌峰用不太标准的汉语问道:“队长,你昨天说那拐‘无明’是个啥几儿东西哦?昨天问你你又不开腔。”
于筝赶忙点点头,好奇地问:“啥子叫‘无明’喃?”
大家都靠拢了,聚精会神听张星超讲。
张星超酒过三巡,听于翔于筝两兄妹一口地道的重庆话,一时兴起,干脆用成都话讲道:“晓球得了哦,我又不是搞宗教研究的,其实‘无明’就和莫云山讲的那个故事差不多。还记得到不?他昨天讲去西藏运输的小刘,牺牲了三天还可以把车开到拉萨。”
阿木凌峰不但精通彝藏两语,还见过一些异事,其实他们彝族人也信宗教,他们的神是火神,每年的“火把节”就是彝族人民对火神膜拜的一种宗教节日。他摸着脑门说道:“‘无明’是啥子我大概晓得了一滴点。我们凉山有一个和无明相反的传说,我也见过。”
“是啥?”大家好奇的问。在山里围着篝火讲故事,的确刺激,大家都顾不得喝酒吃肉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阿木凌峰那边。
阿木凌峰清了清嗓子,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用夹生的汉语表达出来。据他讲道,世上还有一种与“无明”截然相反的“死觉”。92年,有批武装毒贩从云南过凉山,他们携带有大批武器,而且这批毒贩有不少是缅甸泰国籍的退伍军人,那年正赶上西昌发射卫星,西昌市的武警基本上都在执行全城警防任务,可派人手不多,结果没有截住毒贩。那些毒贩人多,武器精良,一直跑到了甘洛县。当地武装部的民兵是指望不上了,武警人数不够,于是出动了军队。当时,阿木凌峰所在的连被派去拦截毒贩,他是二排一班班长。怎料那些毒贩个个都是军道里玩过命的,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僵持不下。二排长也是争功心切,在部队里呆了十年了,才混到个排长,当下就命令二排绕到毒贩后面去夹击。怎料对方也不是傻子,等的就是他们来。二排好不容易绕到后面去,哪知毒贩冒出来噼里啪啦的梭子乱响,当场就打死打伤多名战士。也是他们运气好,就在他们绕路的时候,部队又来了两个连,毒贩的子弹也耗得差不多了,毒贩毕竟是匪,当时就只顾逃命。所以二排伤亡还不算太惨重。这时候阿木凌峰发现,二排长倒下了,过去探脉,他已经牺牲了。怪就怪在二排长身上根本没有伤口。
没有伤口?怎么会突然死了?
他叫人把二排长的尸体背回部队,后来军医说,这种情况以前见过几次。二排长军装上的心脏部位,有些碎石渣。军医推测说,二排长在被毒贩伏击时,乱飞的子弹可能打在了石头上击碎了石头,乱溅的碎石可能击中了二排长的心脏,但完全不至于令他丧命,因为连伤口都没有,体内也没有淤血(没有震伤)。但是二排长误以为自己中弹了,心脏中弹,于是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他已经死了。
阿木凌峰喝口酒,越讲越兴致昂扬:“到后来,才搞明白这是咋回事,叫啥子‘意识误导’。我也是无意中看中央台的节目才知道。那段时间不是搞啥子‘反伪’,有个叫啥蚂蚱还是蚱蚂的科学家吧,他在电视上作了个实验,当着一个被实验的家伙,把一个硬币烧得通红,然后又当着那家伙的面,把硬币往那家伙手臂上狠狠地一烫,那被实验的家伙叫得跟杀猪似的。然后那家伙手臂上起了一圈烫伤,看像硬币的烙印子疤。然后,那个啥蚂蚱跳出来说,烫那家伙的硬币并不是在火上烧过的那个,那个烧红的硬币早给调包了。烫那家伙的硬币,只是一个普通的没有啥温度的硬币。结果居然那家伙的手臂上真起了烫伤。蚂蚱说阿,这叫啥‘意识误导’,然后说江湖上的气功师都是用意识误导来骗人坑人拐把子的,叫大家不要信。我当时就纳闷了,咦?既然你说意识是假的,那怎么会真有‘误导’的作用啊?没温度的硬币,还真起了烫伤,你说你这不是越解释越描越黑吗?我们彝族老人管那叫‘死觉’。”
萧一飞打了个酒嗝儿:“俄知了,无明就是该死不死,死觉就是不该死的死了?这甚嗫,莫道理嗫。”
张星超心里有些发凉,又想起老和尚的话,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千万不要说你已经死了……
伊娜可能是解密学搞多了,对这种未解未知的事尤为热衷,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二排长就是被意识误导了,本来没有中弹,只是碎石头而已,根本死不了,但是他以为自己中弹,意识就误导了他,产生了死亡的误导效果,对吗?同样那个被实验的人,也是由于意识误导,身上起了灼痛以及烫伤的误导效果,对吗?”
“对,就这么子起的。”阿木凌峰点头道。
于筝眼一亮,说:“这档子事我也听说过嘛。有两个在墨西哥准备偷渡去美国的人喃,想瞒天过海,躲进了一辆运送冰激凌的那种卡车货箱。本想啊,只要过了边境就可以跳出来唠,结果那晓得货箱的门郎个楞个紧哦,打不开。结果两块人活活的冻死唠。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浑身冻僵唠,眉毛睫毛上还起霜哟。人家搞不懂唠,冰柜没有开电得嘛,那天根本没有装货,开冰柜用电贵撒,郎个晓得那两个人就冷死唠。要是开了电的话,冰柜温度低,开门的时候空气碰到里面冰冷的货柜,就会凝成水,但哪里有水嘛,滴点冷气都没得。看来是那两块人自己以为进了寒冷的冰柜,以为温度是零下好几度,穿得少,在车厢里面坐了大半天,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但是吓死的话,郎个会身上有冰霜嘛……”
ellanfu
发表于 2007-7-5 11:05:24
第8章:《Tibet Code: The Forbidden Evil》 (8-6)
张星超一口干尽半碗五粮液,道:“同志们,咱要在不睡觉,明天路上打瞌睡,搞不好就要‘死觉’了。都回去睡觉!”
众人各自回帐,张星超叫住阿木凌峰商议后几日的行程。
帐中,张星超取出地图铺在地上,说道:“翻过雀儿山就到了德格县。我们明天可以在德格留宿一晚,用不着再搭帐篷了。过了德格,还要翻宗拉夷山和达马拉山,过妥坝和江达。你说我们三日之内能到昌都吗?”
阿木凌峰用两根指头在地图上测量,说道:“厘米比距来看德格到昌都不过三百公里左右,中间有近四十公里的路是柏油马路,但宗拉夷那段很不好走,山路难行。恐怕至少要三日。达马拉山倒不用担心,那山不咋地,就是恐龙化石多,好像比自贡市的恐龙蛋还要多。”
“阿木,你在甘阿凉(甘孜、阿坝、凉山三州)混了那么多年,在德格有没有熟人?”
“有几个熟人。队长有啥子安排不?”
“听说德格有个很大的寺庙,我想见见住持喇嘛。现在我有些疑问,急需找人解答,这些问题又都与西藏宗教有关。”
“没问题。队长,你可选对地方了。不要小看德格这个四川西北小县,这可是西藏文化的发祥地之一哦。从德格往西可以进藏,往北走可到青海。他是茶马古道重地,格萨尔王的故乡,还是康巴文化的发祥地。大西藏地区有拉萨,小西藏这边就是德格了。”
“阿木,你的熟人认识寺院的住持?”
“认识认识。德格有个印经院,是最古老的规模最大的印制经文的寺庙。那里的住持和我朋友关系很好。”
“明天到了德格,你去找找你那位朋友。注意不要暴露我们队的身份,就对他说我是你朋友,在中央电视台工作,这次来西藏拍摄一个纪录片。”
“是!”
一觉睡到中午,匆匆用餐,整装上路。
雀儿山上终年积雪,难以攀涉。方圆两百里,冰川三四十座,比四川海螺沟大冰川更雄奇险峻,高山行路如穿梭于云海之间,云雪交相映织,仿佛天地交融。
傍晚时分车队行至德格县,众人在德格县林业局招待所下榻。
晚上十点过,阿木凌峰带着一位藏族女青年到张星超房中。
经阿木凌峰介绍,那位女青年叫德吉梅朵,是研究南派古藏医学的,与德格印经院的住持堪布喇嘛常有往来。德吉梅朵生得有几分粗犷,却自内而外透出一种野性自然的美,脸上红霞般的“高原红”(高原人民面部特有的血色),双眼纯明如圣湖之水,她性格开朗,很健谈。
她还真把张星超当成电视台的了,热情洋溢地介绍着自己的故乡德格,一讲起来就滔滔不绝。她说德格才是正宗的香格里拉所在地,康巴文化发祥地、英雄格萨尔王故里、茶马古道重镇。四川德格与西藏拉萨、甘肃夏河齐名,并称藏区三大古文化中心。这里的风光奇特,一切都富有灵韵:灵秀瑶池玉隆拉措圣湖、神奇的雀儿山冰川群、格萨尔王故里阿须大草原……
张星超也不好打断她,只是微笑附和。等她讲完后,二人约好明早九点去印经院。
深夜,万籁俱寂。张星超浑身冷汗浸湿了床单被褥……
他梦到棺材村阴婚之墓。低头走在漆黑幽长的墓穴暗道,前方有个红衣红裤的老头提着杆血红的灯笼,他只感到两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红衣怪人走着,怪人一直没有回头,沉默无声地在前引路。张星超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就像跟着阴间的引魂人越走越往阴冥的深处而去。恍恍惚惚中,怪人不见了,张星超来到了一间密闭的墓室。四面墙上都是诡异的壁画:棺材,尸体,在棺中毛发长得拖地的僵尸,最奇怪的一幅:一个喇嘛跪在另一人的腿前祈祷,那人身穿黑色的战袍,骑着一头绿色的四不象怪兽;那人头部的壁画部分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方块。墓室正中的棺材,四面都刻了一记鲜红的符号,那是一把叉,就像“凶”字中间的叉。这让张星超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强烈的耳鸣和心跳骤然而来,这种感觉是他在以往任何险境之下所没有遇见过的,这不是恐惧,而是震撼,这正是他心灵深处的烙印:胎记!幼年时忽然长出来的胎记,一把叉,乍看像“十”字,而实际上是一把“凶”叉。
他骤然惊醒,怪梦后寒无限。“自从来到藏区,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像是冥冥之中的召唤。”张星超苦苦理寻着心中的千头万绪,到头来依旧是一筹莫展。
再也睡不着了,他索性坐起来翻开那本《西藏禁书》。“今晚我就再看看这书,将书中不解的问题先在心里铺个底,明天好去问那堪布喇嘛。”
书中最晦涩难懂的章节有三,莫说内容了,就连标题都无法理解。《Hol》《TheLostofCheeyou》《TheNationofJonchan》。就是这三个问题了。
张星超将书翻到目录,此刻他的目光被两个字吸引住了,这两个字就像有磁力一般瞬间索住了他的视线。
“《龙脉》?”他情不自禁地翻开那一章。
《龙脉》那一章通篇不见一字一句,整个无字天书。全章只有一幅地图,十九世纪的中国地图。图中的中国轮廓呈大菱形,颇像桑叶,由此推断地图的绘制时间早于“中俄《爱珲条约》”,更早于外蒙古独立了。
地图上,三条巨龙形态各异气势雄浑,蜿蜒天翔栩栩如生。一条巨龙居北,弓身高越山海峰林,龙身翱翔寰宇之态呈巨大的“几”字形,龙尾朝东直指渤海;一龙居南,龙身高昂望西,前爪苍劲指南,锋逼越南,大有气吞东南亚之象,龙体曲折蜿蜒横贯华夏,龙尾飞临东海;还有一条龙只显出了一半龙身,其龙首俯视青藏大地,龙身朝西而去,不见龙尾。
三条巨龙龙头都盘翔在地图上的青藏高原位置,其中有两条龙的龙身朝东横贯中华,最后那条龙的龙身隐于西方印度方向。
张星超想都不用想就看出来这三条龙的喻意:黄河,长江,雅鲁藏布江。
更为不解的是,每条龙从头到尾通体都标有十三处红色圆点,像是某种记号。圆点的位置分别标在龙首、两眼、四爪、龙心、龙胆、龙脊、龙尾。
居北的巨龙心脏部位标有两点,在地图上看似乎就在陕西,落于西安和延安;龙胆似乎在洛阳,而龙尾像是在山东蓬莱。
南方之龙心脏位于富饶的成都平原,值得注意的是,所有的标记中,只有一处注明了坐标:位于龙尾处。
“有坐标?”张星超取出间谍卫星地面接收仪,输入那个坐标,过十分钟,仪器接收到数据图片。将高像素图片放大,坐标位置在上海市成都路和延安路交界处,误差不超过三米,图中交错的立交桥格外显眼。
“看来写这书的那个英国家伙不只到过西藏,还去过中国很多地方啊。这家伙多半是个神棍。图中只有一处标明了坐标,也就是说只有一个点被确定了具体位置?不见得!那只是十九世纪的地图,其他的点很可能在后来被一一确定了。”
再细看“龙脉”,发现三条龙并不是黄河长江及雅鲁藏布江,因为脉向与江河的走向并不完全吻合。张星超曾听一位老中医说过,经络随血脉而生,倚血而养,精气则出经络之中。看来江河就像血管,长江黄河是大动脉血管,而龙脉似经络,循江河而生,蕴势纳灵,所谓龙仗水势。“龙脉”只是一种地理气象和自然脉势,张星超一向不信鬼神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