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H谭咏麟访问 music talk：音乐谭
谭咏麟 music talk：音乐谭Mr. Band, Mr. Pen & Mr. Businessman: Alan Tam
撰文：黄启聪
访问谭咏麟是我一个恆久心愿，早于我听The Wynners 时代，已经迷上他们的Lion Rock 、Sha La La La︙，当时未入行，心想能认识「温拿」多好。及到我76 年入行，到78 、79 年可以走出来访问歌星时， The Wynners 各成员已个别发展；到八十年代，曾访问了谭咏麟，但当时已少有提问到组band 事迹。虽然The Wynners 一直未有解散，而谭咏麟也视The Wynners是他终生任务，但乐迷以至媒体很自然会将焦点集中于他个人发展上，所以从七十年代The Wynners 开始，我一直未能完成由组band 角度来访问谭咏麟的心愿。
今天，谭咏麟推出「Mr. Tam 再度感动」专辑，主旨就是他要重拾band sound 感受，联同了不同年代的本地乐队、组合，泡製出十首向香港band sound 致敬的专辑，正如专辑的副题︰The sound that touches me... ，我会加多个附注："This sound touches me too!"
CASH 这次约上谭咏麟接受访问，由Mr. Tam 带头出发，走入时光隧道，重回Alan Tam 的组band 日子。
Mr. Band
「『再度感动』的出发点就是你回到组乐队的日子，要唤起band sound 的感觉；屈指一算，你可说是全港最长情的band 友，由69 年的The Loosers 到今日的The Wynners ，band 情不变，你是如何萌起这专辑概念及在那时开始呢？」
「哈，其实我九岁便爱上了音乐。」可看出Alan 一知道从band sound 入题，便显得兴致勃勃。「当时听父亲的NatKing Cole 唱片，他甚至唱给我听，结果由迫住听而爱上了。而家姐也爱听『猫王』、The Beatles︙，而The Beatles可说是我最早接触到的外国乐队。那时候是六十年代，我仍在唸书，迷上了The Beatles ，我时常买OK Hit Songs歌集，况面几乎一半是The Beatles 的歌曲，但碍于经济能力，真的没有积蓄支持我去看他们的演唱会（当时是1964 年）；除了他们外，我也爱Herman's Hermit 、Dave Clark Five 、Gerry and The Pacemakers︙，故后期我在乐坛个人发展，音乐元素中都有band sound 成份。由于早期唱歌不似今日的要又唱又跳，故我很重视找一队真正的乐队伴住我演出，因为音乐就要如此分工，到歌曲的solo 部份，就应属于乐队演出，这样才会将听曲的atmosphere 带起来，根本不会谁掩盖了谁；所以跟得我的伴奏乐手都会很开心，很放。」
「事实上，我早已感觉你在live 演出时，无论在音乐以至演唱部份你都意图做到跟唱片不同，在我而言这是band sound 的精神吧！」我加把咀了。
「是的，我就是喜欢搞新意思；在现场开始一首歌，可能会来得快点或慢些，到真正唱出主曲时，乐迷才会知道原来是那首歌，这能给乐迷一份新鲜感和live 的动力，因此我所有在live 演出的歌曲，都亲身去再编排。」
谭咏麟在个人创作阶段，曾写过一曲《结他的季节》，当时是收录于87 年「再见吧！浪漫」专辑中，我记得况面有段歌词（林振强）写住︰「十次唱歌比赛，我跟你都不胜出永包尾，但你我与结他始终神气。」正写出夹band 初期那份坚持，这也明显是道出他们未大红时的The Loosers 时代，我便借此曲再问他︙他急不及待说：「这曲有两个版本呀，在后期『温拿』时也改了些歌词，这目的就是要勾起我在『温拿』的感觉。到今时今日我时常都强调我是由『温拿』出来的谭咏麟，这是我可骄傲的表白出来。」
「说回今次这张『再度感动』专辑，你找回不少八十年代香港乐队的成员创作，例如有Blue Jeans 的苏德华、『太极』的Joey Tang 、『达明一派』的刘以达、Beyond 的黄贯中︙但又找来今日的Mr. 和国内一队Biz 合作，你是否想借此拉近两代band 的atmosphere 呢？」我问。
「这张碟名为『再度感动』，事出有因，因为我时常遇到很多老朋友，他们对音乐热爱，更已入了社会工作，但常跟我说，为何今日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旧日的音乐感觉呢？走入唱片舖总选不到心头所要；这令我回想到『沙士』时期，我们很多时间留在家中，唱片公司重新推出不少旧碟或旧歌炒成杂锦，卖到爆棚，这根本就看出香港是有一班对音乐追随的fans 和顾客，只是今日时代已变了很多，乐迷也成长了，故我真的想做点事，满足他们的要求，于是便找回刚才你提的一班当时的战友；让我们再拿起结他，为音乐而写歌，顷刻间那气氛和那阵气味很快便走了出来。你问我为何会找上Mr. 和Biz ，我就是要表明乐队在任何年代都有，他们最能反应到年青人当时的想法和对社会的诉求，所以由他们带出新一代的意识。」谭咏麟真的对乐队潮有深远认知。
「在香港的band 坛，除了有摇摆一群外，更有一大班拿结他唱K 歌的乐队，你觉得K 歌和摇摆是否要划清界线呢？」这发问其实多少踩正了「温拿」风格，我问了才知道踩线了。
不过， Alan 很聪明，他低头想了一秒，即说︰「这在乎组合的方向，有人是死硬派的摇摆，要永远地下，要与别不同，就由他们永远居于地底好了。在外国，由于市场大，这类地下组合只有2 、3 个巴仙的乐迷接受也发达了，相对在香港，市场真的很细，故要适者生存，作出一点迁就；今日有几队本地乐队我颇为欣赏，他们是Mr. 、Dear Jane 和Rubberband；由于Mr. 和我同一公司，而且有很重流行元素，故他们最有机会走出来；Dear Jane 在音乐元素上很独立，每一首歌都有不同元素， live 未认真听过，但唱片不错，我觉得他们很有自己的理念。」访问时他没有提及Rubberband 的优点，访问后段他补充说︰「Rubberband 是很有技术，但普及性不算高，但有自己性格。」
「作为一位老band 友，你对新一代组band 兄弟有何忠告？组band 是要坚持，那麽是坚持什麽呢？」
他答说︰「最紧要坚持不要散，人就是如此，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通常组band 的人是最有性格的，硬颈起来火都来了，尤其在弹bass 和鼓手两个位置，例如bass 一弹错一个音，就撞到令整个演出不合格，甚至埋不到尾，但主音结他弹错一个音，可以很快扭转再入直路，故乐队最要搞掂这两个位置呀！」果然是乐队老前辈，一矢中的。
此外我也问及在专辑上找上爱将叶广权製作的原因，他说与JosephIp 的默契确是累积出来的。
Mr. Pen
「转转话题，讲到你作曲方面吧，你一直给人的印象是很entertaining；换句话说，不少人忽略了你音乐创作方面；我翻查资料你写过廿多首歌曲︙」
「唔止，点止呀！起码八十首以上，几乎每一位红歌手都唱过我写的歌， Danny 仔、阿Mui︙抵打屁股，你快些温习一下呀！」他打趣说，其实我所指是他作给自己唱的。「在The Wynners 时代，一首《温拿狂想曲》就是你们合写的，究竟是如何写出来呢？」我硬住头皮继续问。
「哈，当时我们只是随口哼出的旋律。回想更早期时，我们合写了一曲《Lion Rock》去参加比赛，你们会觉得这是一首很简单的歌，但我们当时要经过无限次考虑、重温才认同；回想起来，作歌真的不难，但问题是不少人在作曲前，心想要写一首一生人认为最好的歌曲，这就大问题了，就算当时能写出认为最好的，可能在三、两年后发觉这曲很老土，不合水准；所以在写歌时真的不用太介怀，最重要是顺，不要硬来，不要硬将音韵扭转（他以逆天而行去形容），这样就能写好歌曲，很简单吧！」他说来容易，但今日有几多人做到？
「在你的个人作品中，不能不提《傲骨》，整首歌曲给人一份很複杂化的感觉，你是如何写出来的？」这一曲堪称是谭咏麟口中的「一生最好的歌曲」，他写出来了！
「《傲骨》这一曲其实是很简单的，只是后来不断在演奏时加入了不同元素，令节奏也加快了；这曲的调子初写出来我自己也不敢用（他哼了前段），而编了出来才变成这样子；当然编曲人的功力是功不可没啦！」说来轻鬆的。
「好了，曲你写了很多，但数一数，你写词的数目真的不多，为何？我印象深刻的就有改自赵容弼曲的《冬之寒号》，为何会写一首改编曲的词？」我追问。
「写词好讲随心，要灵感到了才会去写。讲到写《冬之寒号》，我完全是受赵容弼的故事所启发的，当时赵容弼由于毒品问题而被韩国政府罚停唱三年，当年他对住瀑布去哼此曲，之后也唱成这一曲，我当然不知他唱什麽，只听到他『哎呀哎呀︙』的唱出来，这样引领我写出歌词，初段会放入一些歌词，之后也不得不用回他嚎叫的一段，便用上『哎呀哎呀呀』，这样便带出原来的感觉，歌曲已有故事，背景已有流水和瀑布的感觉，像要惩罚自己的︙，很有启发性，写好词，也给他听过，甚至一同在现场唱过，他说了一句︰『多谢！』当时都不知道他是否讲多谢，哈！」谭咏麟总会将每件事情演说出来很轻鬆；这就是他乐天面对的个性。
「在新专辑中，你也写了一首词《上善如水》，这首词其实源自『CASH 流行曲创作大赛20 週年号外歌词创作大赛』得奖作品《手汗》，你为何选这首词再写？为何改名为《上善如水》呢？」
「当年我作了一首歌，交与CASH 办一个填词比赛，结果选出得奖作品《手汗》，我颇喜欢这作品；于是拿来再合作写成《上善如水》，点解用《上善如水》为曲名呢，这就要问回那作词人，是他起的；而写好后我发觉当中有些情节，用字是不对的，于是便重新整理好，录在今次专辑中。」
「相信你也留意到，今日乐坛的歌词，与当年如郑国江、邓伟雄︙等的作品明显有别了，今日的词很多时只在兜兜转转不及从前，你觉得这两代词人有何差异呢？」我再追问「作词人」谭咏麟。
「不可以溷为一谈，起码时代不同，以前生活简单很多，想的事情也直接多了；到今日的音乐根本是没有旋律的，写多几个音，人家就说你老套，这如何让人发挥呢？故今日歌曲确少了血肉，这是很多因素形
成的。」他确是有见地。
「好了，在四十年多的音乐路途，你有过最开心和最失落的时间吗？」
「说真的，最怀念的开心日子是『温拿』的年代，一齐奋斗确很回味；不开心，任何人都会有，不过只在我睡觉前的半小时和睡醒时的半小时，在睡前回想当天不开心的，想呀想也睡着了，到一觉醒来，再想多半小时，跟住又有很多工作迫住要做，还想什麽呀，我就是这样了。」谭咏麟果然是谭咏麟。
「我一点个人看法，我感觉到85 年的『暴风女神』中，你满足了做band 友要有一张concept album『概念唱片』的动机，此碟中我感觉你正在讲及当时的中英问题、『居英权』和『移民热潮』，况面歌曲如
《楚河汉界》、《你要等我》、《冬之寒号》︙等，言之有物，还有唱片credit 中有一个名字叫Mr. Passport︙」我问。
谭咏麟大笑说︰「哈哈哈，怎会呀，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当时此专辑只为电影〈龙兄虎弟〉而做的，甚至况面有英文版的《朋友》，再加英文版《爱情陷阱》，计划在韩国、日本推出，关『居英权』什麽事呀，哈哈哈！」他充满身体语言︰「《你要等我》这一曲只是为电影中一场行catwalk 情节而写；唉，你们的幻想力真丰富呀，后来也有人说《你知我知》是讲六四的，真係︙；不过也没法子，因为很多创作当做完
后再重新细嚼时便会联想到很多。而你提及到Mr. Passport ，我想起了，当时碟内很多原曲是从日本、韩国拿过来， Mr.Passport 就是提供这些歌曲的名字，这样都给你代入了，令此碟变成conceptalbum ，真的多谢呀！」
「你见证了香港乐坛发展，也常有回国内演出，你有否感到今日的港星已不及从前呢？」他是最适合回答此问题的人物。
「早于十年前已有很多人谈及了，当时国内已有很多唱得的高手，只是欠包装。随着本港和东南亚的音乐人走进国内发展，便加快了发展速度。而在香港，语言是一大障碍，我们讲的是广东话，已被局限了，但回心想，如果香港做得好已够享用了，因为珠江三角和东南亚有不少人都讲广东话，但以前凡有关香港乐坛的事，全世界有华人媒体都会报导，香港是一个音乐发源地，但渐渐人家提也不提了，反之消息全是从上海、北京、台湾流出来。」我追问他有关补救方法。
「补救方法不是没有，最重要是再做出音乐的质感；今日只是一窝蜂去跟，人人变了庸才蠢材，因此我看好未来香港的band sound 。环顾东南亚市场，组合只是跳舞班底，少了真正的乐队，如果将焦点放于此，一定也有作为了。」今天Alan 就付诸实行了。__
Mr. Businessman
「谈到你的商家本色，你的确是将音乐变成了一门投资，去提昇到多元化；一方面你很长情，由昔日Polydor 到今日的环球；与此同时你也投资自己的『音乐生意』，这两点有何分别？」
「噢，不止是Polydor ，更早在Diamond时期我已加入，之后Polydor 、PolyGram ，到今日环球，没法子，我真的有太多东西放在此，逃不掉吧！」他说：「成立『艺能』其实是一个触觉，当年的眼光颇独到，于是有人附和，谈拢了就成立公司，︙但做下去时，发觉事情又不会如此简单了；我常以开云吞麵店为例，最成功是间间清，条理分明，但当开了连锁式，兼顾少了，下面的人只有怨声载道，整天吵吵闹闹，试问那有心机再做落去呢！但开始了却又停不下来，因为当中牵连到太多人，故唯有做到今天︙哈！」总感觉谭咏麟对此门生意的剖白欲言又止。
「有今日的份量、资本，你个人仍有否什麽音乐理想要实行呢？」
「我时常都想在香港开一个『胡士托音乐节』，那种感觉是回味到我在The Loosers时代，参赛胜出了，便去到日本长崎的月湾出席当地为期三天的音乐节，有东南亚和日本各地乐手；我们三天皆演出，每次唱足两小时，每每放眼望向，山头上皆坐满乐迷，再加上当时看过Woodstock 电影，对那感觉很深刻，故早在两年前已与不少机构开会，花了好多时间，但始终做不成；今日好像有这样的活动，不知他们的想法与我当时的是否一样吧！」
谭校长
「很多人都尊称你是『谭校长』，当乐坛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像要见校长听训话；究竟『谭校长』此名是如何来？是否应该以一个训导身份去教导乐坛新一代呢？作为乐坛新人，是否有错就应如当年你们一样，要自己反省、自己负责，不用再由你去训话呢？」
「讲起『谭校长』这名字，其实沿自八十年代，当时我每年暑假都开演唱会，而fans 就好像年年返学一样，定时出现，于是有传媒就比喻我是『谭校长』了。」他说︰「其实有事都不应问我，问我干什麽，有错就要自己承担，音乐人也是人，当然会错，错就改吧！不要问我，我只是多事点吧了，哈哈哈！」
谭咏麟，果然有band 友风范，直话直说，而且有那份音乐心，也清楚知道製造音乐的每一个细节，还看今日乐坛，谁人能及。
能与谭咏麟有这一席话，我得益不少，也应令很多人茅塞顿开。 CASH的网站上可以下载PDF版本。。。。 才发现第二部分贴重了，麻烦版主删掉一层吧。。。。。。多谢啦。。。。 眼睛都快看花了，西西 好多内容啊，眼睛看晕了 这么长啊，。，。。 插图很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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