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币 元
积分4496
主题
回帖0
精华
阅读权限200
|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只要听歌,就绝对命中注定绕不开一些“里程碑”。就像你听英文歌曲绝对绕不开Beatles,听Jazz绕不开Louis Armstrong,听中国摇滚绕不开崔健……同样,只要你还听香港人唱歌,那么就算你有幸躲开了许冠杰,你也绝对躲不开这满街乱窜的谭咏麟。
前辈早有金句:“如果不是曾经流传,有什么资格在多年以后成为经典?”是呀,那些曾经让我们迷得死脱的心头好,在多年后于心底埋藏愈深,随时日的流失愈发少了旁人的提及来激励记忆,也就愈加郁郁寡欢;反倒那些曾经街闻巷知、人手一册的歌和人,却像是芸芸众生之中的标记,当时显得俗一些,事过境迁以后变成集体记忆的一部分,反而会更有说服力。
无论何时,我都总是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我爱校长!其实,在我那可怜的收藏里,Alan的东西就足足一排,而每次到KTV,最兴奋的,还是K老谭那一首首仿佛没个完的经典歌曲。记忆怎么可能逃得开他呢?这辈子存的第一笔钱,是买了他的那盘正版磁带《再见吧,浪漫》;童声未变就辛苦的嚼着舌头开始学粤语的动力,是他的《爱在深秋》;第一次留意上刘以达,是因为他的《第一滴泪》;也是从他处瓜蔓出了对潘源良、林振强的迷恋,此后十余载风雨不变。
在这几年热热闹闹的再版风之中,有幸见到了谭咏麟的所有唱片,专辑的、精选的、混音的,一应俱全。多年后的今天,带着对自己曾经有过的引进版的印象,总算印证了那些原版上面的歌曲顺序;而对于少数当初从原版唱片上刻录下来的自制带,自是更兴奋于再见到它们的根源。轰轰烈烈的十余二十张老谭的唱片里,几乎每一首歌都还对应着自己或这或那的相关记忆,眼睛一路看过去,竟像是一场奇妙旅程。老谭流行倒如此程度,我自是不必费心帮他收集齐全了,不少KTV都收得不遗不漏。只是,当眼光终于扫到那张《忘情都市》的时候,多年练习、也小有成就的“见唱片要稳重”的功力,却再难把持住那兴奋得已自顾自跳到喉咙口的心!可怜我那十余年前录的别人的《你知我知》(《忘情都市》的大陆引进版)早已掉磁粉,而后来又再从别人手中高价买回的二手《你知我知》仍是被听得掉渣--这回是逃不掉了,逃不掉了,谁叫这是我最爱的一张老谭?谁叫它纠结了我那么多致命的回忆?!不行不行,一定要买回去跟它算清账,给十余年与它的恩怨情愁通通做个了断!暗自唠叨唠叨,伸手付钱付钱。
倒上一大杯凉白开,小心擦拭一下劳苦得来已有内伤的光头,调好音响,对自己说一声“五一节快乐!”每次听老谭,都像是自编自演一场表演唱,手舞足蹈、器官们全情投入参与,简直不输一场劳动。劳动最快乐,劳动者过自己的节日自然当可愉悦至不可辩驳。就来一场音乐搅和美妙回忆的盛会吧!
且不管这原版的歌曲顺序,在内心根深蒂固的引进版《你知我知》还是占了上风,我直接将光头打至曾经最熟悉的开篇曲《我心如雷》:“哈哈!……”就是这个开头了。记起第一次听阿伦那盘《你知我知》时,录音机里一开头就传出的这两声怪叫,着实吓了我一跳,同时却也一下子叫我莫名兴奋异常。“但愿是醉,可哭出眼泪,但实在再喝更多,苦都冲不去……”不用追溯,都清楚的记得,就是这首《我心如雷》(试听)让我迷上了潘源良。彼时年幼,还不可能切实的体会到此君文字中的种种精彩之处,只觉得每句的押韵,以及字字的发音和上音乐,天衣无缝、气势大增。那句“我今晚心如雷,情痴已劈得粉碎,隔开了霹雳千串,陪着烟一般的我任风吹,任风吹……”,几个爆破音踩稳节奏接连而来,简直太过瘾!后来越听越在歌中发现潘氏金句--“识穿你的谎话,等于摧毁心中信念”,极端而绝决;“不可看穿的心,不可解释的恐惧”,惟其爱得太深,情之转变才会引发巨大恐惧,反倒是心痛先按下不表;“已经消失的一切那可追……已经得到的一切原是泪”,热闹的编曲背后、强有力的声音背后,却原来是心灰到极处。相较起来,愤怒和心痛原是短暂,唯有心之灰色地带拓宽拓远去,“我似烟一般,我似烟一般,在哪个方向吹?……”总是兴奋于这向来含蓄的潘源良偶来的爆发,简直如沉默的火山发作,势不可挡,直领着你在他所营造的世界里奔驰,唯有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呼而过,后来给黄耀明填的那首《爱到死》亦是同样,呼天抢地,赤脚奔放!
回到唱片的顺序,原版的开场曲竟是《争气》。改编的梁弘志的歌了,却也是潘源良的词。一位前辈说得好:“在K场,往往发现一首大家都喜欢的老歌出来,60%的可能性是潘源良,30%是林振强。而新歌,就命里注定是林夕。”这也真是冲不破的鬼打墙。旋律本是借来人家的,唯有填上了自己的词,才会转为自己所有。到底这歌的国语版本是什么我从来未去追究过,因为阿伦实在唱得太好,醇厚的嗓音演绎这励志的歌曲,当中的曲折进退都很到位,的确感染力非凡。而《零晨之后》是阿伦找来他那一帮日本音乐人炮制的,所以其编曲在那个时代可算得是出众。这也是当年阿伦红不败的关键之一,唱片的制作公司都是花了大成本的,自不可与旁人的小打小闹同日而语,资金的优势毫无质疑是成功最坚实的铺路石。
《浪漫之后》仍是梁弘志的旧调,却居然是林夕的填词。1989年,那时,Raidas应该尚未解散吧,而后来红到极处的林夕当时还是Raidas的幕后词人呢,算是Raidas乐队的半个人。彼时的林夕,遣词造句还未见特别过人之处,倒是那时就已经擅于营造悲伤气氛了。又细细看了一遍词,再想想今日的林夕,忍不住感叹:明星就是这样铸就的(如果林夕也可算作明星的话)。《忘情都市》(欣赏)是黄家驹写给阿伦的歌,后来他自己又拿回去唱过。此曲的这两个版本都一样有名,我也认为其中难分高下,只是谭咏麟演唱的版本因为找来日本人制作,编曲饱满一些;而Beyond的版本就胜在清新原味。倒是从歌中想起那个年代的香港乐坛,另类歌手与主流歌手的合作频繁,是磨出了不少火花的,刘以达、黄家驹这些当年香港另类乐坛的班霸级人物都先后与谭校长合作过,且合作是成功的。
可能是这首《你知我知》太过铭心,致使后来听到Roxitte的原唱版本反倒觉得原唱不值一晒,哪里有阿伦的气势?!迷恋林振强也就是从这首歌开始的,后来迷至林忆莲的《野花》时迷到顶峰。这也是首总为我在K场挣足面子的歌,十余年前,初学粤语,这首颇考验口齿的歌曾是一个相当长时期里的目标,当年是真正痛下过苦功的,少时好胜,就是不信唱不了这首歌!后来反倒因为起点太高,唱别的歌简直成了小儿科。林振强的词那些年遭禁的不少,光是看看他给刘美君写的《最后一夜》,还有这首《你知我知》就可知其中端倪了。挑逗的歌词配上Roxitte带丝迷幻的强节奏旋律,还有阿伦先是低沉后是激昂的声音,直有天昏地暗之感觉。老谭的快歌的确是唱得很到位的,小时候就喜欢这些快歌,更迷恋每一位能精确的踩准节拍的歌手:张国荣、林子祥、林忆莲、杜德伟……哎,记忆记忆!
《独醉街头》(欣赏),是老谭借来的台湾陈美戚的曲,记忆中他还唱过另一首国语的陈美戚的歌《情似无情》,一样的耐听,旋律婉转,尤其是高潮处的调子极易上口。紧接其后的这首《应有此报》算是我当年的心爱曲目了,异域的风情、林振强流光异彩的字、苏德华出神入化的电吉他,都印象深刻。私以为这是整张专辑中颇为出彩的歌,当年却好像并未打入排行榜,自己也就少跟人提起,私心喜欢着,也因曲调和歌词的咬字都有一定难度,所以当年很是爱唱。另外,当初看到林振强填的这首词时,十分惊艳,觉得写的角度之刁,在当年那些含蓄讲究得稍嫌迂腐的词人中,是非常打眼的。常想,要是林振强晚生十年,赶上现在开放的好时候,林夕也许就很难独美了。《生命的诗篇》,因为沾上了“防止虐待儿童会十周年纪念歌曲”的名目,所以从词曲到编曲都透着大气,而阿伦对演绎大气歌曲的驾轻就熟,可谓早从《无言感激》就开始了。“当辽阔的声音响遍天,十数亿的心终会相连,将会流传永远!”听的人亦觉心胸开阔,视野辽远。
压轴的《至尊无上》,在引进版里也是放在了最后,许是因为这首歌无可非议的出色吧。十岁那年,看谭咏麟和刘德华出演的电影《至尊无上》,幼小的心极受震动。一直清晰的记得电影中刘德华死后,谭咏麟在他的坟墓上抽的那支“555”牌香烟:风吹乱了头发,吹乱了烟丝飘走的方向,烟灰一点点的跌落……那一刻,第一次开始去明白什么叫“友情”?其实,人的一生中,总是会有那么多的对错难分,而前缘和孽债又是怎样的不堪回望?黄沾写下永远的《至尊无上》,这也是一首永远不敢在K场点起的歌,只因当中的沉重和钻心之痛,承受不起,更怕亵渎了。“亿千千次对,亿千次错,自己进账,浮生我有愿跳跃寻常,腾跃万丈……又爱情,又友情,同是至尊无上,但点解,问点解,人生偏偏要你不能分享……”怕听这样的歌,怕这样的错失、追悔,而每次听到时都感觉“心在长,如要撑碎身体”,情绪太过强烈之后,自己原来也会害怕!
1989年的《忘情都市》,那个早已宣布不再领奖,却炉火纯青的谭咏麟。喜欢他这时的浑厚音色,喜欢他这时拿捏得恰到好处的激情,甚至喜欢他这时几丝刚好的皱纹,喜欢他80年代末的一切。忆起:如果也算追过星的话,也就是这些时候了,那时的阿伦,那时的旋律,那时不太明所以的千回百转的歌词,在我的眼里,是显不出瑕疵的。可以崇拜的日子,可以迷至死脱的日子,回望起来竟是一份曾经拥有过的那么难得、那么纯粹的快乐。记忆永远是偏爱的帮凶,不讲道理的舔蚀着你的感情你的心力,占据去、占据去……再难抽身而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