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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鼓励我听阿伦歌曲的人
每个伦迷听阿伦的歌曲都有一个开端,而我的切入点竟然要追塑到一个猪肉佬,这是连我也始料不及的意外开始。
现代的年青人,对猪肉佬总有一种水火不溶的情感。猪肉佬的满身污秽油垢,散发出浑身怪异的臭腥气味,还有毫不留情的欺诈抬价,仿佛是对文明社会的一个莫大讽刺。
记得在上小学的时候,第一次听到了阿伦唱《捕风的汉子》,既兴奋又陶醉,什么“洋装虽然穿在身”,“一条大河波浪宽”似乎已是我的告别年代。问谁唱,同学指着磁带封面,一盒印有“谭咏麟的《爱的根源》”字样的磁带,光彩耀眼,歌星俊俏异常。我好生羡慕,嚷着父亲要买,但终日在田中红汗白流的艰难生存状态,造就了父亲爆竹般的性格,“滚开,别罗嗦!”。我一气之下,悻悻的跑到邻居的猪肉佬叔叔处大声诉苦。话一说完,他马上大声放笑,我以为他幸灾乐祸,谁料他莞尔地说了一句:“哎哟,小伢子,我以为什么,不要哭,不要哭,我给你买,支持你”,接着又故作神秘笑一声:“但要保守秘密”。我的脑袋子一下子兴起了。记得很小时候,父亲常常讲到“司机”、“医生”、“猪肉佬”是生活中的三宝,父亲眼神略带点唏嘘,也流露着羡慕,这是我对猪肉佬的启蒙认识;母亲在讲到将自家养得肥壮硕大的猪依依不舍地送到屠宰场屠宰时,为多弄到三两五两猪肉份量,也要几经周折,与猪肉佬说声关照,眼里总不免饱含泪花,使我对猪肉佬更加尊敬。母亲辛酸的泪花滴下来,我们兄弟姐妹也跟着哭,母亲的眼泪和我的眼泪拌在一起,从小对猪肉佬种下的情缘,到现在便很难化开。
第二天清晨,在上学的路上,雨下得很大,猪肉佬叔叔踏着泥泞的洼路,三下五除二地将磁带塞进我的书包里面,磁带附着鲜浓浓的猪腥味,但我感觉是清香的。就是这盒来之不易的磁带,奠定了日后我是一个忠实的伦迷。感谢猪肉佬叔叔在流行乐坛上为我点了领航灯。
多年以后,为了寻回那份童真的感觉,在一次赶集的市墟上,我从那些肉摊边轻轻地走过。所不同的是,摊主不像是以前对我倍加呵护的瘦削的叔叔,而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中年妇女瞟一眼肉案上光彩灿烂,红鲜鲜的排骨,白生生的肚肠,便将脚步停留道:“喂,排骨多少钱一斤”。“四块半,要买的快一点,不买的少说走开。”猪贩贩一边懒洋洋地答道,一边用屠刀往肉堆一拍两拍,发出雄壮的叭叭响声。在这桩交易将要成功的时候,倏然间,几个男女不约而同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他的面前,大声斥骂他早上卖的猪肉短斤少两,叽叽哇哇的非赔不可。但他很霸道,坚持货一出门,绝不退换。由于众口一词,他百辞莫辩,自知理亏,便恼羞成怒,立即暴起青筋说道:“岂有此理,你们在别处买的滥竽充数猪网,竟然向我索赔,再不走我将你们剁成肉酱”。看见这一幕后,从小蕴藏在我脑海中的纯洁心灵,顷刻间荡然无存。我伫立着,凝视猪摊上伏在案头的几个硕大的猪头,它们闭眼安睡,两耳不闻世外事,像是对这每日都发生的人间厄诈不屑一顾;唯有一只被剜得太厉害,薄薄地只剩一张脸,似乎看透我的心事,露出了苦相:这是你要寻找的偶像引导老师吗?我回答:不。
回忆是苦涩的,阿伦现在更加成熟了,我也长大了,猪肉佬叔叔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一盒磁带也已经发黄了,与现在新买正版的《爱的根源》CD专辑相比,它已经龙钟老态,就象一个慈祥的老人对一个孩子说快要离开人世一样。多少次我把它扔进垃圾桶,但多少次我却把它“救”起来,因为我懂得,要珍惜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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