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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詠麟“你知我知”国际网络歌迷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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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lan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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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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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09: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讲述
  周翠兰正忙着让她男人在堂屋的门口洒下圣水,可她男人做事总是慢慢吞吞,说了几遍后,还是没声响的坐在门槛上抽着卷烟,周翠兰一时心下着恼,忍不住又要开口骂出声来。这当口,没关好的院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周翠兰应了一声,心想,这光景谁会来我家了,难道是隔壁的钱老二来找我们家的打牌去?周翠兰虽然在走神,但脚下却没耽搁,走过去打开门,再抬头看,愣是吃了一惊。门口站着五个打扮入时的年轻人,天虽已经黑了,但周翠兰还是能辨认出这些年轻人是典型的城里人,周翠兰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些年轻人看起来都很有气质,好像是读很多书的人。
  
  “是她吗?” 童琳娜轻轻的问了一句。
  
  “嗯,”陈秋桐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周翠兰看着这些人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也是因为不清楚对方的来意,当下不由着了慌。院里还在吸烟的钱本发看到自己的老婆站在门口半天没动静,起了好奇心,便也挪动了身,走到院门口去看个究竟。
  
  陈秋桐看着周翠兰有些惶恐的眼神,只能笑笑道,“这位大嫂,我们今天来是想向你了解个事。”
  
  “啥事?”周翠兰还没来的及说话,钱本发就在背后插上了话。也许作为家里主事的男人,他觉得这个情况下,还是由他出面才比较稳妥。
  
  “这位大哥,你看,是这样子的,” 陈秋桐又笑了笑,“我们几个是北京一所大学的学生,这阵子因为某件事情在这里出差。”
  
  钱本发恩了一声,仔细的打量了这几个年轻人,看起来确实是像大学生的样子,警惕心也顿时消散而去,到底是读过书,上大学堂的人,和村子里的那些年轻人看起来就是两个样子,钱本发心想。
  
  “前几天,你们夫妻两个是不是去县里的医院看过一次病?” 陈秋桐有点疑迟,但还是忍不住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怎么了?”钱本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随即转身瞪了自己女人一眼,心下估摸着这个女人肯定又把那件事情到处乱说,这不,招惹来了五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人物。
  
  “那个,我那天正好在医院的门口看到你们,” 陈秋桐注意到了钱本发的小动作,“碰巧的是,帮你们看病的那个女医生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中午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无意中说道这位大嫂的事情。” 陈秋桐停了一下,大家的注意力便都转移到了周翠兰的身上。
  
  “你是说,我看到鬼的那件事情吗?” 也许到了晚上,周翠兰的胆子便小了许多,此刻虽然人多,但是一回想起那天半夜发生的事,周翠兰还是忍不住腿肚子哆嗦了几下。
  
  “对,我们来就是想知道那件事情的详细经过情况,还请你一定要和我们说实话,因为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吴珉霞走到周翠兰的身旁,很是期待的说道。
  
  钱本发和周翠兰本就是老实的农民,见来人都是些大学生,而且并没有恶意,两人稍稍商量了一下后,周翠兰便说,“你们看,天都这么黑了,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不觉得是些迷信什么的,那我们就到屋里说,怎么样?”
  
  “好啊。”大家见周翠兰愿意说出那晚的事,都很是开心。便跟着那夫妻俩身后,一起进了堂屋。大家坐定后,孙然掏出了烟,递给钱本发一支,并帮他点着了火,钱本发看了看烟的牌子,很客气的对着孙然一笑,然后说道,“翠兰,你给大家讲讲吧,他们都是文化人,你好好的讲,不要让人家见笑了。我去给你们烧点茶水去。”说罢,钱本发便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大嫂,你先说吧,那天晚上,你是怎么预见那只鬼的。” 陈秋桐起了个头,而一边的童琳娜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笔记本和一个数码的录音笔,做出了一个采访的架势。
  
  周翠兰看了童琳娜一眼,接着又盯着数码录音笔看了许久,但到底没有弄明白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是也不好意思问,便咳了两声,开始讲了起来:“那天我喝多了水,半夜想起来上个厕所,于是便开灯下床走到了院子里。” 周翠兰说着,便站了起来,走到堂屋外,指着前面大概几步远的地方对大家说道,“大概就是在这个地方,我碰到了那个鬼一样的东西。”
  
  这时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轮淡淡月亮的轮廓出现在天的一边,星星点点缀在夜的黑色长幕之上。周翠兰拉开了屋檐下的一盏白织灯,这院子方才能勉强看清楚了些。
  
  “那天半夜里,外面还下着小雨,我就这样在屋檐下走着,忽的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就从身背后涌了出来,全身的鸡皮疙瘩立马就起来了。我转过身想看是什么东西来着,却啥也没有看见。就在这时,觉得有一个冰冰的东西贴着我的后背,就像一块冰似的,冷到人心里头去了。我吓坏了,第一个反应就是碰到鬼了。”
  
  周翠兰讲的并不是声情并茂,但却成功的把周围的气氛降到了最低点。
  
  “那你看到它没有?就是那个鬼?” 童琳娜怯怯的问。
  
  “没,但是我当时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腥臭味,很浓很浓。”周翠兰很肯定地说。
  
  “不会吧!我怎么现在好像也闻到了!”孙然突然大声说。
  “啊!”童琳娜和叶夜齐声尖叫起来。
  
  “喂,你不要胡说八道吓唬人。” 吴珉霞喝斥道。
  
  “然后我就感到身上一沉,那个鬼好像就压到了我的身上来,一点一点,我的腿就慢慢的弯了下去,直到最后晕过去。”
  
  “那就是说,你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个东西。” 陈秋桐问。
  
  “嗯,”周翠兰点头。
  
  “你觉得怎么样,珉霞。” 陈秋桐扭头对吴珉霞说道。
  
  “不像是幻觉。大嫂,你再好好回忆下,有没有其他什么比较重要的细节忘了没说?”
  
  周翠兰正想答话,那边的钱本发的声音响了起来,“水开了,你们谁要喝水的?”就只见钱本法拎着个水瓶,走了过来,身后,腾起了一团夜色还要黑,还要浓的烟雾。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09:13: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昭陵
  第一章 挂件
  其实,世事有着诸多的变化。便如一枚硬币抛向空中,虽然落下或有正反,但当硬币还在空中的时候,谁又能知道下一刻对着你的,究竟是硬币正面,还是硬币反面。
  
  尘儿就如这枚抛起的硬币,用正面朝上,很快乐的往上飞着,但就在这枚硬币将要落下时,却被一个人伸出手握在手中,暂时还看不到结果。就在尘儿正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陆长东适时的推开了房门。
  
  尘儿听到房门响的声音,抬头透过薄薄的头巾看过去,她所熟悉的那个身影便朦朦胧胧的映在了眼里。
  
  陆长东并未急着揭起他妻子的头巾,只是缓步走过来坐在了尘儿的身边,拉过尘儿的一只手来,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此生此世,我们便如那天边比翼双飞的鸟儿,不离也不弃。”
  
  尘儿听的只是内心一阵荡漾,忍不住嘤咛一声,身子一软,靠在了陆长东的肩头。
  
  陆长东便更是用力的握住尘儿的手道,“天长地久或许会有尽头,但此爱却绵绵延续,终不会有了绝断的日子。”
  
  尘儿便很认真的点点了头,从未有过如此幸福感觉的她,眼角已是不禁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陆长东看着妻子已经没有了任何防线,对自己彻底产生了依靠的感觉,也甚是满意。便慢慢抬手,揭去了那一抹红巾,镜台前的红烛一寸寸地开始消融,两人也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良久,尘儿方才柔声的说道:“长东,我们是在梦里吗?”
  
  陆长东托起尘儿的下巴,深情的看着她道:“不是,我们没有在那梦中,是梦,在我们当中。”
  
  “嗯。”
  
  “对了,” 陆长东好像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从怀里拿出一片同命鸳鸯锁出来,“这个是我们家传了好几辈的一片金锁,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但一向是只传长子,在新婚时,做一个吉祥祝福含义用的。”
  
  “嗯,真的是很谢谢你,长东。” 尘儿很小心的贴身收起了那一片金锁,紧接着,尘儿也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个很奇怪的挂件来,递到了陆长东的手上。
  
  “这是什么?” 陆长东看着这个挂件,好奇的问道,但是内心里却已经猜到了这必是一个了不起的宝贝,当下也是不由得兴奋起来。再细看之下,这个挂件约有一指余长,两寸宽,呈柳叶形状,通体泛着银色的光泽,却不知是以何种材料制成。挂件的中部和尾部刻满了让人难以明白的莫名符号,陆长东研究了好一会,也没能看出个究竟来,而挂件的前端则作的很是简洁,除了一个小小的圆圆的洞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故事吗?有关昭陵的。”
  
  “嗯,难道这个挂件和昭陵有关?”
  
  “是,”尘儿的话不多,只是默默的看着陆长东。
  
  “这个一定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对你有很特别的意义的,我,我还是不能要。”陆长东推辞道。
  
  尘儿好似没有听到陆长东的话,只是又从陆长东的手中抽出挂件,把它挂到了他的脖子上,“现在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一切了。父亲,他已经去了,就如他在笔记中所记述的那样,他已经为私进昭陵付出了他应有的代价。而我,对父亲的思恋是在心底的深处,挂件,只不过是一件物事罢了。”
  
  陆长东点点头,这次却没有再做推辞。
  
  尘儿看着心爱的人,又说道,“这个挂件,据说,有一个特别的作用。”
  
  “什么作用?”
  
  “这个挂件,本是挂在唐太宗李世民的胸前,后来被父亲取了下来,专门放到一个盒子里,寄放在钱庄上。后来父亲作过考证,发现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护身符,而它上的那些符号则好像是和巫术有关的。”
  
  “哦?”
  
  “父亲曾拿着这些符号的拓片请教过一些世外高人,他们试着破解了其中几个符号的含义。”
  
  “是什么?” 陆长东来了兴致。
  
  “据说,”尘儿停了一下,两人间的空气似乎有点凝固,“这是一件能够给人第二次生命的神器!”
  
  陆长东吃了一惊,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不对,你想那唐太宗李世民挂着这东西在脖子上,不还是死了吗?可见,这宝贝也不见得作数的。”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有一点你有没有想过,任何一件东西都有它的使用方法,可能,唐太宗李世并没有正确的使用它。”
  
  “也许,” 陆长东点头同意,随即他又是笑道,“今天晚上是我们大喜的时间,现在先不谈这些了。尘儿,我这就去把蜡烛吹了,你可要在床上等着我。”
  
  尘儿一听,羞的满脸通红,一双小手乱捶着陆长东的胸脯。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09:14: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由来
  “这天上有一千颗星星,你觉得,你是哪一颗?” 尘儿站在院子里的回廊中,指着天上的星星问道。
  
  甜蜜的新婚生活过的很快,三个月的时间,居然眨眨眼,就从指间溜走,只剩下满满一箩筐的回忆。陆长东就站在尘儿的身后,并没有答话,两人就这样一起仰着头,看这繁星点点的夜空。
  
  “当有流星的时候,你就对着它许下一个愿望,听别人说,这个很是灵验的。”尘儿继续说道,“当流星落地后,这个愿望就会开始实现。”
  
  陆长东却叹了口气,“但是流星划过的时间总是很短,当你想起一个愿望时,这流星却已不知到了何处,哪怕连一丁点儿痕迹都无可找寻。”
  
  “流星的时间虽短,但是我的愿望更短,” 尘儿转过身,静静的看着站在她身后的陆长东,“只有一句话,就是,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陆长东正视着尘儿柔情的眼神,心神一荡,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很喜欢尘儿的。一瞬间,竟起了抛下那堆财宝,只想好好和尘儿安静生活的念头。但再一想起自己的父亲对尘儿的家族所做的那些事情,才又回到现实中来,是的,打和尘儿认识的那天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陆长东回过神来,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着尘儿很是开心的笑了一笑道,“我也是一样。”
  
  “我知道的,长东,谢谢你。” 尘儿柔声说道,“我给你弹琴吧。这一阵子很忙的,都忘了给你弹琴了。”
  
  “还是那曲广陵散吗?”
  
  “嗯,”尘儿轻轻的应道。当琴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浮云伴着明月,清风吹着细枝,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大半年前那些初次相识的日子。
  
  良久,一曲终罢,陆长东伸出手来,搂着尘儿的腰道,“能和我说说这个曲子的乐谱是怎么来的吗?没想到失传了数百年之后,我竟然能听到我妻子弹奏出来,而且演绎的那么传神。”
  
  “你还记得我和你讲过我父亲私挖昭陵的那件事情吗?”
  
  “嗯。”
  
  “这个曲谱就是从那里得来的。”
  
  尘儿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在失去了三个亲人后,他们终于进入到了昭陵的中心地带——唐王李世民的主墓室。据我父亲的笔记上说,和外面的墓室比起来,这主墓室的空间并不显的特别大,前后只各约一百丈。墓室的正中间,摆放的是一具巨大的棺木,而棺木的四周,则放置的是那些无价的陪葬物品。”
  
  “在排除了危险之后,我父亲他们便走了上前,近距离的观察起这具巨大的棺木。却发现它是由主棺和外棺所构成。这棺木是由在油里浸泡过的柏木制成,坚固且结实,把主棺从外棺中抬出,这才发现主棺的东、西壁及棺底、棺盖上面均刻有精美的图案,而这主棺南北向的两端均有榫头伸出,在主棺南北两侧,凑成长方形的如同柜子一般的形制。而按照唐礼,南北向各有椽头伸出的棺葬方式叫做‘天地同归’。而这‘天地同归’恰恰是唐朝天子的丧葬规范。”
  
  “揭开主棺的棺盖后,便是内棺了。内棺的表面镶了一层金箔,上面放了两个小小的玉磵,打开之后,是两部保存甚好的手书,其中一部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的真迹,而另外一部,则是左思的‘三都赋’的原稿,上面尚带有皇甫谧,刘逵和张载的批注,单单只这两样东西,便足已让父亲他们暂时忘记了亲人离去的哀伤。”
  
  “你说的是真的吗?”陆长东听到尘儿的描述,也是情不自禁的打断尘儿的话,但他的问话也由于太过激动,显得有点颤抖,“真的有这样的两部手稿存世吗?”
  
  尘儿点了点头,“是的,至少在十年前,是有这样的两部手稿存在的。”
  
  “那你的意思,难道现在没有了吗?” 陆长东心一惊,脱口叫了出来。
  
  “至于这些东西的下落,我们以后再讨论,好吗?” 尘儿说道。
  
  陆长东只好有点不甘心的点头同意,因为这个故事的后续以及其它珍宝的下落正是他关心的事情。
  
  “内棺打开后,唐王李世民的尸体便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当让人大为吃惊的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的尸体并没有腐烂掉,而是依旧保持着一个正常人的样子,脸上甚至还带着安详的神情。以至于有些人竟然产生了唐王李世民并没有死的念头,当场就害怕的跪倒在地磕起头来。但我父亲和几个长辈们并没有被吓倒,而是仔细的观察起来。这李世民穿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头戴镶有大颗宝石的龙冠,身材不是很高,颧骨突出,方方的脸,甚是有着帝王的威严,而在他头的两侧,则各放了一样东西,其中一样便是那嵇康所修改的广陵散的原著曲谱。”
  
  “那另外一样了?” 陆长东心急的问道。
  
  尘儿看了陆长东一眼,对陆长东这么关心财宝的下落似是有些不悦,“另外一样东西便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的真迹,我父亲耗半生精力所辛苦找寻的东西。”
  
  “天!”陆长东惊叹道,“真的有这许多无价之宝,怕是要买这大宋国的半壁江山都不是难事了。”
  
  “哎,你们这些男人,就只对这身外的财物感兴趣,有这个时间,却不知多多的疼爱家里的亲人。” 尘儿发出一声感慨,“对了,在后来清理这些宝物的时候,我父亲在那唐王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条挂件,便是新婚那日我送你的那条。”
  
  “哦?”陆长东不自禁的往自己的脖颈间摸去。
  
  “据我父亲的推想,这个挂件,便是那唐王尸身数百年不灭的关键所在。当时取下之后不过数日,唐王的尸身便失去了神采,并逐渐开始腐烂了。”
  
  陆长东听到这话,便知道脖间的这件物事,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宝物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09:17: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见鬼
  童琳娜和叶夜的胆子最是不大了,微弱的白织灯光下,看那钱本发拎着个水瓶走近身来,不想身后却忽的起了一团黑雾,两人顿时大惊失色,不觉中大声叫了出来。那钱本发被尖叫声吓了一跳,忙回头看过去,只见身后刚走过的地方,漆黑一团,完全不似周围那片淡淡的黑,且这一团漆黑就如浓墨泼上去一般,黑的让人有点晃眼,透不过气来,隐约中,传来一股腥臭的气味。钱本发毫无准备的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当下想起了自己老婆前几天夜里撞鬼的事情,心头一惊,一身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整个人便犹如掉在了冰窟里一般,冰凉到底。
  
  前面几人看到钱本发扭头过去后,便呆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忙着急的大声喊了起来。那周翠兰紧张自己的男人,在众人的喊声中,几个大的夸步迈了出去,一把揪住钱本发便慌忙往回跑去。但那股黑烟漫延的速度也是不慢,紧随着两人的脚步扩散开来。就在两人跑到陈秋桐他们身边时,黑烟便超过了他们,把这一干人等统统围在了里面,这时,大家同时闻到了那股浓烈的腥臭气味,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也是扑面而来。
  
  童琳娜和叶夜互相抱在了一起,吓得脸色苍白,头也不敢抬起。只有陈秋桐,孙然和吴珉霞三人比较镇定,手挽着手圈成一圈,把另外四人护在了自己的身后。那黑烟也似有灵性一般,把这七人围了起来,却不急于做其他的动作,只是在大家身旁上下翻腾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时间不长,陈秋桐正面的黑烟开始缓缓往两边散去,然后似乎有个苍白的圆圆的东西从黑烟散开的地方慢慢伸了出来。陈秋桐和两旁的孙然,吴珉霞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过来,就在那苍白色的圆圆的东西快要完全展现出来的时候,钱本发刚刚在廊檐上和堂屋门口洒过圣水的地方突然间发出一道道白光,把这团黑雾打的七零八落,那刚探出头来还未看清面目的东西复又隐入了暗中,急速往墙角退去,众人惊吓之中,也没人敢上前查探,终于不久之后,这团黑雾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秋桐,孙然和吴珉霞三人面面相觑,刚刚握着的手里全都是冷汗。童琳娜,叶夜和钱本发脸色苍白,瘫坐在地上不能动弹,而经历过第二次事件的周翠兰则表现的稍好一点,居然还能走上前来说话,“那个,你们看见了吧,可不是我胡说八道吧。”
  
  大家点了点头,周翠兰继续说道,“妈呀,还好刚刚洒了圣水,不然,我们这些人肯定完蛋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对了,刚刚那个白白的是什么东西?你们看清楚了没有?”
  
  陈秋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是什么,本来光线就不好,我只看到白乎乎的一团,再想细看时,那和尚给的东西就起了作用,这个东西就退了下去。”
  
  “难道这就是鬼?” 周翠兰叹道。
  
  “也许吧。”吴珉霞答道,“本来想来问你一些遇鬼的经历,却不曾预料到,自己也会碰到。果真是,唉,不说也罢。”
  
  本来坐在地上的钱本发这时却突然插了话,“我们这屋子怕不是不干净吧,怎么老是在我们屋子里闹鬼。老婆,晚上还是到我爸妈家里去住吧。”
  
  周翠兰听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样再来一次的话,它不把我害死,我自己也要把自己吓死了。”
  
  钱本发捂着自己的胸口,直喊道,“真不知道作了什么蘖,老子一不杀人,二没放火,更没有坑蒙拐骗,可儿子吧到现在没有生出来,还他妈的惹鬼上家门,那些贪官污吏们,怎么就没有碰上这等事情。” 钱本发惊吓之余,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以舒缓自己内心的紧张,周翠兰看到自己老公这样,也跟着伤心的哭了起来。陈秋桐他们看在眼里,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倒霉的一家人,只好一个个悄悄地退了出去。
  
  “你和我们一起走吗?”陈秋桐问童琳娜。
  
  童琳娜恩了一声,却不说话,显是还没从刚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们好惨,”叶夜低声的说,“我要是他们,肯定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吴珉霞听到叶夜说话,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过来,便快步走到了这个坚强的姑娘身旁,搂住了她的肩头。一行人就这样默默走到了村口,直至孙然发动车子,驶离了这个村落。
  
  车子沿着不平的公路开着,由于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且不是交通要道,这条公路上并没有安装路灯,来往的车辆也不是很多。孙然打着很强的远光灯,照着远处的路面,在一百多迈的时速下,路两旁细细小小的树飞速的往后退去。这时,陈秋桐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我在想,为什么这个所谓的鬼,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在他们家出现了有两次了,而其他人家都没有动静!”
  
  吴珉霞接口道,“也许,这个鬼的前生就是死在这里的。”
  
  孙然虽然在聚精会神地开着车,但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也说道,“这就是鬼吗?真的很刺激。对了,你们觉得那个苍白的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陈秋桐摇了摇头。
  
  “实在没看清楚。” 吴珉霞说,“我猜,那团黑雾只不过是它的遮掩,它真正的某样,一定就是那个我们没看清楚的东西。”
  
  陈秋桐看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脸,突然一个激灵,忙接着吴珉霞的话说道,“我想,那个白白的东西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大家一齐问道。
  
  “可能是,”陈秋桐顿了一下,“我想,会不会是头,白白的圆圆的,不是没有头发的脑袋是什么?”
  
  “不是说,鬼是看不见的吗?” 童琳娜有点不解的问道。
  
  “也许,它是有意让我们看见的。” 吴珉霞低声说。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09:17: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回忆
  吴珉霞的话让车内的空气又有点凝重起来。
  
  “小童,你要是晚上一个人回家害怕的话,不如来我们工地上睡吧,顺便吃晚饭。” 叶夜看着胆子还不如自己的童琳娜那害怕的神情,不由说道,“我们人多,又有几个特别胆大的,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童琳娜听了叶夜的话,不由微微侧头看了陈秋桐一眼,然后想了想,这才说道,“好呀。对了,要是大家精神还好的话,不妨给我讲讲你们的考古经历吧。”
  
  叶夜的脸上也有了些笑容,“我们这里,就数陈秋桐和吴珉霞参加的考古项目最多了,他们可是我们系的高材生。”
  
  “哦,是吗?那陈秋桐,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你以前参加过的项目中,哪一件给你的印象最为深刻?”
  
  陈秋桐听了童琳娜的话,往座椅的靠背上重重的靠了上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便陷入了对以往的回忆中去。
  
  “那是我读硕士第一年的下半个学期,系里面要挑选两个学生去参加一座徐州古墓的观摩挖掘工作,很幸运,那一次我就给挑上了。由于是第一次参加野外作业,而且有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师带队和指导,在到达现场的头天晚上,我兴奋的没有一点睡意,于是便披了一件外套走了出去。当时现场的工地上有几个人在值班,为了驱赶睡意,他们便聚在一块聊起了天。说起这座古墓的发现也纯属偶然,当时徐州市的地下防空洞搞整改,想出租一部分给人家作仓库用,便想把一部份房间拓宽,某天,在施工过程中,一个工人凿开了一堵墙,不想在墙的后面,居然有一个不到半米高的空隙,他便好奇的用工具往里探了探,居然给他勾出几件青铜器皿出来,于是一座古墓便这样被发现了。后边经过鉴定,这些青铜器皿大致是西汉年间的东西,属国家一级文物,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再后来,就决定进行抢救性挖掘。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也很亮,再加上工地上亮着很多灯,所以视线非常的好。当时我就沿着工地走着,也许是心血来潮吧,我突然跳下了主挖掘坑,想感受一下实际的气氛。印象中,主挖掘坑大约有60平米左右,一些陪葬品都已经被清理了出来,明天一早的工作是挖掘棺木,如果条件许可的话,会现场开棺。”
  
  “我在坑底四处小心的走着看着,却突然间产生了一丝心神不灵的感觉。这个感觉来的是如此的突然,以致我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来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当我深吸了几口气,正想迈步往前走去时,却觉得两只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般,一步也迈不开来。我有点心慌的低头看去,却发现皎洁的月光下,挖掘坑里的一切都看的很清楚,我当时就站在挖掘坑里往南一点的方位,两只脚就踩在一个有点微微往下陷的小坑里,但此时的我,却一步也动不了,两只脚就象踩到了猎人布置的猎杀野兽的陷阱,被牢牢的锁住。”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讲过这件事,秋桐?”孙然问道,“一个宿舍住了一年,没想到你还有隐瞒的事情啊。”
  
  “给我支烟,”陈秋桐回忆起亲身经历的往事,显得有点情绪不稳,“这件事情有些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过。也许,不是处在在今天这样的环境中,我还会继续把它留在我的回忆里。”
  
  童琳娜有些害怕的问道,“匪夷所思?是不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陈秋桐深深吸了一口烟,不一会儿,白色的烟雾从嘴里吐出,“就在我觉得心慌奇怪的时候,远远的,从挖掘坑的另外一面跑过来了一个人,也许是背着月光的关系,我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但他却是站在上面,顺着月亮的光,能很清楚的看见我。他说,‘没想到是你啊,第一次参加观摩挖掘,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兴奋。’”
  
  “原来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同学。”叶夜说道。
  
  “嗯,然后我就说睡不着,就一个人先过来熟悉一下明早要工作的环境。他点头笑道,‘我也是,对了,你就站那个位置不要动,我帮你拍张照片。’他人很热情,也不等我作答,便拿起手中的相机对着我拍了一张。说来也奇怪,闪光灯一闪之后,我又能动了,于是我们两个人便又一起在坑底转了一圈,这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们的挖掘工作就开始了。由于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我们的进展速度很快。不到中午,一具宽大棺木就被完全清理了出来。系里的一位老师安排我作现场开馆的录影工作。所以我得以站在了一群工作人员的最前列。当棺盖在那刺耳的木头咯吱声中被打开的时候,我却被那摄像机液晶屏上所显示出来的画面给震惊了。当时宽大的棺木里,装满了黑黑的,看起来很油腻的棺液,上面还飘了一层白白的油,还有一些破烂的棉布条,看起来就像发了霉一样。而一具瘦小的尸体就躺在这让人恶心的棺液中,尸体呈深度腐烂状态,但不管怎么说,汉代的古尸能保持在这个状态,是相当不容易的。也许是接触到了空气,尸体半露出的白骨不一会也被逐渐氧化成黑色,半截湿乎乎的头发搭在它的脸上,虽然是白天,但仍是看起来相当的诡异。但最让人觉得倒胃的是它的两只胳膊往上举着,一些还没有腐烂尚且挂在上面的肌体组织在接触到几千年后的空气后,迅速的发生着一系列的化学变化,这会也纷纷的往下掉落,溅起的棺液一滴滴往棺外飞去。”
  
  “好恶心,”童琳娜叹道,并往叶夜和吴珉霞的方向看过去,“真想不通,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干你们这一行。”
  
   “早已经习惯了,这就是科学。”吴珉霞听着陈秋桐的故事,面无表情。
  
  “后来这个项目快结束的时候,那个同学有些神秘的来找我,说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让我知道,然后他便拿出了一张照片。我当时一看,便吓的不轻。”
  
  “什么照片?”
  
  “原来那张照片便是那晚他帮我拍的,照片上,我站在坑底,抬头看着相机的方向,而我的两只脚,却被从土里伸出来的一双快腐烂的手牢牢的抓住。由于这张照片是从高角度往下拍的,挖掘坑有两个角被包含在里面。他说‘我根据这两个角,计算到了你当时所站的位置,往下两米,就是那具棺木所在的位置。’”
  
  车里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孙然也不例外,也许过于吃惊,他还重重的踩下了刹车。
  
  “是真的吗?”孙然也有些恐惧的问道。
  
  “是真的,我可以作证,”吴珉霞坐在后排座上冷冷的说道,“因为,那一个拍照片的同学就是我。”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09:28: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关联
  孙然叹了一口气道,“怪不到,你们两个人对鬼神这类的东西,要比我和叶夜相信的多。但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提起过了?”
  
  “如果没有发生今晚的这件事情,”吴珉霞反问道,“我和秋桐说了,你们会相信吗?毕竟,我们从小接受的是辩证的唯物主义教育,而这,恰恰是对鬼神之类的事物敬而远之了。”
  
  “老实说,如果刚刚没有看到那一幕的话,你们两个人要是直接对我说出这件事,我肯定认为你们是在开玩笑。可是,”孙然颓然道,“现在我也糊涂了,我不得不推翻已经形成很多年的观点,去接受一些看起来很玄乎的理念。”
  
  陈秋桐又吸了口烟,淡淡的笑道,“也许,这世界本就存在一些现象,用我们目前的科学是解释不通的。但存在即是合理的,我们虽然现在理解不了,那将来了?我想终有一天,对这些神秘的现象会有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经过大约几十分钟的颠簸,大家又终于回到了工地上。也许是因为重新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几个人的神情看起来明显轻松了不少,只有童琳娜站在考古坑的边缘,紧张的看着里面那些黝黑的建筑。“我上次来采访的时候,曾经进去过。”童琳娜指着无相寺的那块牌匾说道,“奇怪的是,里面除了几间殿堂,就是一座铁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且,寺外还埋有八具奇怪的干尸。在报道发出去之后,还有一些热心的读者打电话来报社询问详细的情况,可惜我也不大清楚具体的情况,不能解答他们的疑问。”
  
  “如果你答应我们在情况弄清出之前,不对这座古寺座作再深入的报道,我们会告诉你一些事情。”陈秋桐站在童琳娜的身边说。
  
  童琳娜听到陈秋桐对她说话,忽然觉得很开心,紧张的情绪也消退了不少,其实,就连童琳娜自己也没有发觉,当陈秋桐站在她身边和她说话时,她的心底,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份安全的感觉。
  
  童琳娜于是扭过头,看着陈秋桐笑笑说,“我答应你。”说罢,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皮筋,很随意的,把松散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可爱的马尾辫。
  
  陈秋桐看着漂亮的女记者,不知怎的,想起了萧尘儿。“不知道她现在作什么了,”他心里想着,脸上也同时露出了微笑。童琳娜此时正盯着陈秋桐,发现他直直的看着自己,还带着笑,心突然砰砰的跳,脸上一热,童琳娜便知道自己的脸红了。虽然是晚上没人会发现,她还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开饭了,开饭了,”叶夜的声音很脆,远远的,便跟着风来了。
  
  “去吃饭吧,”陈秋桐拍了一下童琳娜的肩,“我们的伙食不是很丰盛,你可要习惯才行。”
  
  晚饭确实很简单,除了青菜和山药是早上托工地上的农民带来的新鲜蔬菜之外,其他全是罐头装的食品,而且今天由于有了客人,主食也从方便面换成了通心粉。
  
  “我们的科研经费不是很充足,所以,能有这些吃,我们已经很满足了,”叶夜对女记者说道,“你知道,国外的考古队很多是私人的投资,有很强的目的性,所以他们的科研设备和生活硬件设施都要比我们国内的好狠多。你别看我们这个考古队规模很大,可是连个地底红外热敏探测仪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我们的经验,探竿和一双手慢慢挖出来的,中间可不能有半点疏漏。而且你们媒体吧,只报道发现的结果,但我们的工作和生活条件有多艰苦,你们却从来不说,我觉得,这是你们工作上的一个失误。”
  
  “可是,”童琳娜苦笑道,“我写考古的发现,会有读者花钱买报纸来看;如果我写考古队员吃方便面,大概这份报纸便卖不掉了。”
  
  大家听了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也确实是你说的这样,”陈秋桐表示同意,“我们的国家政策,也不允许私人资金或外资介入考古项目的。所以,就让我们做奉献的一代吧,毕竟,保护和维持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活动印迹,才是我们的目标和理想。”
  
  确实正如陈秋桐所说的这样,就因为有着同一个理想,他们才会加入到同一个团队中来,在市场化的社会中,他们是一群默默奉献自己青春的人,不求名,也不求利,只为了能够让每一件发现的文物能够妥善的保护下来,能够让若干年后的中国人看见,上溯千年,中华民族是何其的伟大和光荣。童琳娜被感动了,与这些同学相比,她觉得自己很渺小。
  
  “童记者,你快吃,”叶夜提醒道,“他们两个男生吃的很夸张的,你要是再慢一点,会吃不饱的,哈哈。”
  
  “就是,就是。”吴珉霞也笑着附和道。
  
  五个年轻人劳累了一天,饭量也很大,不一会,一桌的东西便被吃的精光。饭后,又是叶夜这个温柔细心的女孩子洗碗擦桌子,而另外三人,则给童琳娜详细的描述着他们对古寺的发现和一些猜想,虽然人多,童琳娜还是听的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直冒。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童琳娜的职业敏感一直是很准的。
  
  “那里不对劲了?”大家问道。
  
  “这之前,你们的重点一直偏重在有没有鬼这个问题上,而你们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想,不管作什么事情都要有目的性。就像我们写八卦新闻一样,那是为了满足读者的好奇心,继而能够让报纸卖出去,然后就能够拉广告,多赚钱。而这个我相信也是一样,建这座古寺的目的性何在?如果干尸是用来祭祀的话,那它祭祀的对象是谁?如果是鬼的话,那它现在在哪里?高行村的闹鬼和你们挖掘的时间相隔这么近,之间有没有相应的联系?”
  
  童琳娜的一连串问题,就像响雷般把大家从梦中惊醒。是啊,他们之前想的是有没有鬼,至于结果是什么,和他们自身干系并不是太大,他们是置身事外的;而现在的问题,是鬼在那里?和他们有没有什么联系?这个鬼是不是由于他们考古挖掘才出现的?而这么想,就把他们和这个鬼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他们在这件事上,已经不能轻易的脱身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09:37: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夜探(一)
  “我想一会再去仔细查看一下那座大殿,还有那座神秘的铁塔。”吴珉霞很决断的说道。
  
  众多的听者中,叶夜第一个表示出了不同的意见,“我觉得,这个提议不是很好。第一,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没有必要在黑灯瞎火的条件下去检查这些东西,还人为的增加紧张的气氛;第二,我们已经详细的检查了一个月了,都没什么发现,难道现在去,花几十分钟的时间,就会有什么新的突破吗?”
  
  “一定有什么是我们没发现的,我总是有这个预感,你们觉得了?。”吴珉霞想听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我也有这种预感,”陈秋桐说道,“呵呵,不过我赞同叶夜的观点,有什么事不能放到明天再说了?”
  
  “我同意珉霞的想法,”孙然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如果遗漏了什么东西的话,那一定是很隐秘的。如果我们明天一早去检查并且发现某些东西的话,那工地上其他的一些工人极有可能也会知道,我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的。”
  
  陈秋桐低头想想又道,“确实,孙然说的也对,也许,我们在这里会有一些很惊人的发现。”
  
  “那现在有三个人同意了,要不叶夜和童记者留在屋子里,我们几个过去看看怎么样?”吴珉霞说。
  
  “不好,”叶夜叫道,一脸坚定的神情,“我也要去,别忘了,我们四个人是一体的,所以,不管你们作什么,不管有什么危险,我都会加入进来的。”
  
  “嗯,”吴珉霞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们不仅是好朋友,还是好兄弟,好姐妹。”陈秋桐和孙然也很开心的笑了。
  
  “那我了?”童琳娜突然问道,“我也想去的。”
  
  “你不怕吗?也有,会有一定的危险。”叶夜说道。
  
  童琳娜抬头看了陈秋桐一眼,咬了咬牙道,“我不怕。不过,陈秋桐,我要走在你的边上,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可要保护我的。”
  
  五个人取得了一致的意见后,便开始了简单的准备工作,应急灯,电筒,数码相机,还有铁铲之类的东西,就把他们给武装了起来。不多会,漆黑的夜色里,便多了五个身影。大家显的都有点紧张,话不多,只是默默的走着,陈秋桐拿着应急灯走在最前面,童琳娜走在略后一点的地方,吴珉霞和叶夜则走在她的两侧,而孙然拿着大功率的手电走在最后,手上还提着一个厚重的铁铲。
  
  没几分钟,便走到了二号考古挖掘坑,陈秋桐走到最近的一个台阶,率先跳了下去,然后又接住了三个往下跳的女生,孙然是最后一个,他很警惕的先用电筒对着大殿的方向照了又照,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这才跳了下来。
  
  无相寺的牌匾在手电的照射下,看的很是清楚,镏金的三个大字这会看起来却又些狰狞诡异。手电和应急灯的光柱往下移去,便有五个混暗的光斑出现在厚重的木头门上,光斑来回的晃动着,还没有进寺门,大家便已有了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陈秋桐的手心里也不觉冒出了冷汗。
  
  “我们这就进去吧,”陈秋桐低声说道,然后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晚上10:20,我们定个时间,如果两个小时之后,也就是12:20还没有任何结果的话,我们就先回去,所有的事情,留到明天再说。”
  
  大家点点头,皆都默认表示同意。
  
  陈秋桐和孙然两人快步走上前去,放下手里的工具,便用力的推开了寺门。古老的木头门发出嘎嘎的响声在挖掘坑里久久回荡着,在这个夜晚听来尤为刺耳。后面三个女生手中电筒的光线,迅速的透过推开的寺门,投射到那空空的大殿中去,四米高的屋梁,被八根粗粗的柱子支撑着,而青砖铺成的地面已不平整。
  
  一尊三米多高的铁塔孤孤单单的矗立在大殿的中央。
  
  空荡荡的大殿中,风声回响着,一股浓浓的霉味混杂在湿漉漉的空气里,让每个人都很不舒服。五个人围着锈迹斑斑的铁塔站成一圈,深深吸一口气,一种古老的金属气味刺激着大脑的皮层,怪怪的,凉凉的。光柱在铁塔上快速的游移着。在陈秋桐的印象中,铁塔高三百五十厘米,共分十七层,每层有八个面,每个面各有一个紧闭的窗户,作为地基的第十七层,占地大概也有四五个平米,整座铁塔的雕刻不是很精致,给人的感觉是为了赶时间匆匆忙忙铸造而成。五个人,五双眼睛,紧紧跟随着光柱的移动而移动,每个人都是那么仔细的搜寻,却没有发现任何的怪异之处。
  
  “秋桐,你发现了什么没有?”孙然问道。
  
  “没有,就和半个月前的那次检查一样,很平常,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童琳娜已没有了刚进来时的好奇,鼻子一酸,直想哭。但是绷紧的神经却又让她哭不出来,恐惧,让她不敢出声,哪怕是最轻微的哭泣声。简易的照明工具并不能提供很好的光源,三四米之外,还是一片漆黑。有如惊弓之鸟的童琳娜警惕的看向黑暗,仿佛那里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究竟还有哪里我们没有发现!”陈秋桐暗暗的问着自己,“一定有,我们的直觉不会错,那它在哪里?别急,想想之前的检查,我们做过那些工作。”陈秋桐回忆着之前的检查步骤,“铁塔的成分确认,年代检查,长宽高,拍照,画图,模型复原,还有那些是我们没作的!”陈秋桐叹口气,抬头仰望着屋梁,时间已经过去了60分钟,但五人队的复查依然没有结果,陈秋桐的额头已经有汗冒出。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10: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夜探(二)
  猛然间,陈秋桐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全身一震,大声说道,“我刚刚想到一件事情。我想你们都会知道,在七十年代中后期,考古学诞生了一个新的分支,叫做——环境情景考古。它主要是通过对当地的环境和当前的前景来推断并再现当时的历史原貌。”
  
  “那这个和我们要寻找的东西有关吗?” 童琳娜不解的问道。
  
  “有关系,而且是大大的有关系。” 吴珉霞只觉的眼前一亮,“有很多时候,当你试图着手恢复古迹时,你会不得不考虑古人的活动状态和所处的社会环境。这时,你往往就能够很清楚的了解古人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
  
  “难道我们要把这座寺庙从新修建一次吗?” 童琳娜更加的奇怪了。
  
  陈秋桐笑道,“我想你有点误解了我们的意思。”
  
  “难道不是吗?”
  
  “不是,”吴珉霞说道,“如果你再深入的想一下的话,你就会发现问题的所在了。”
  
  “哦,我明白了!”孙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怎样?” 吴珉霞看着孙然,抿着嘴笑着。
  
  “恢复环境和原貌,去推测古人的目的和意图,就是这句话提醒了我。”孙然大声说道,此时夜已深了,空空的大殿上,说话的声音在回响着,震的屋梁上的泥土往下掉,“你想,这么大的一座寺庙,放一座铁塔有什么用?难道是用来跪拜吗?显然不是。那它就一定有一个特殊的用途,很直接的想下去,就是铁塔的下面会不会埋着什么东西。”
  
  叶夜想起几天前吴珉霞所说的那句话,“铁塔的作用只能有一个——那就是镇住一些不祥的东西。” 叶夜忽然觉的有点冷,下意识的往吴珉霞的身边靠过去。
  
  “我们动手吧,”孙然抬头对陈秋桐说道,“快12点了,我们要抓紧了,那个童记者,你一会帮我们拍照,把我们的动作都记录下来,这在将来归档整理材料时可是很重要的。”
  
  吴珉霞和叶夜忙举起应急灯和电筒,用这微弱的光,来照亮这三四平米大小的地面。铁塔的底座和地面吻合的很好,平整的青砖整齐的砌在一起,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陈秋桐借着手电的光研究了好久,不由得叹口气,随即举起手中的铁铲猛地砸了下去,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一块地砖被巨大的冲击力砸碎成了几块,陈秋桐忙弯下腰,换了一把小的铁锹把碎砖慢慢的清理了出来,这才对孙然说道,“我们一人一边,慢慢的把周围的地砖撬起来吧,能不破坏的,还是不要破坏的好。”
  
  孙然点了点头,两人便埋头干了起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着,童琳娜突然感觉到黑暗中有某样东西在默默的注视着他们,也许就在那最黑的角落里,但她却辨认不清到底是不是幻觉,不经意间,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但分配下来的任务,童琳娜还是很认真地执行着,她在一边不时的用数码相机拍着照片,忠实的纪录着陈秋桐和孙然的动作。一个小时很快便已过去,地砖被撬去了大半,出乎大家的意料,在铁塔的下面,居然不是泥土,而是铁塔的另外一层。
  
  “好像没有埋什么东西啊,” 童琳娜很小心的走到陈秋桐,对着刚刚露出地表的铁塔最底层拍了几张照片,“难不成他们要埋的是铁塔?”
  
  陈秋桐也觉得有点奇怪,随着铁塔的底部被逐渐清理出来,并未像他想象中那样,会在铁塔的底部发现一些东西,相反地,埋在地砖里的,只不过是铁塔的另外一层。他的心里很是疑惑,不由得抬起头,再次看着这个已经很熟悉的铁塔。电筒的光柱在铁塔上快速的游移着,在陈秋桐的记忆里,这座铁塔高三百五十厘米,共分十七层,每层有八个面,每个面各有一个紧闭的窗户,每个窗户上刻有“卍”字形的符号,而作为地基的第十七层,占地大概也有三四个平米,整座铁塔的做工不是很精致,没有任何过多的雕饰,给人的感觉是为了赶时间匆匆忙忙铸造而成。而且一般寺庙供奉的这种塔,往往是积公德来用的,上面经常会刻满布施者的姓名和所捐之银两,但这座铁塔上除了“卍”的字符,没发现其它刻字,刚出土的时候,由于缺乏相关资料,给他们的研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我还记得前几天作的那个恐怖古怪的梦,就是和这座塔有关,” 叶夜叹道,“但现在就站在它的面前,冷冰冰的,毫无任何生气。没想到,原来十七层的铁塔下,是埋的第十八层。”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吴珉霞突然尖叫起来,声音显得异常的恐怖。
  
  叶夜也是吓了一跳,忙委屈的说道,“我没说什么阿,我只不过说,十七层的铁塔下埋的是第十八层。”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孙然关心的问道。
  
  吴珉霞显然也有点害怕了,“第十八层,埋在地下,难道你们没想到什么吗?”
  
  “十八层地狱!”但小的童琳娜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埋在地下的这一层,一定代表的是这个意思,不会错了!只有真正恐怖的地狱,才会深埋在地底。”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10:07: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夜探(三)
  “地狱一共有十八层,”陈秋桐听了童琳娜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难道说这埋在地下的最底层,真的就是代表了地狱的第十八层?” 陈秋桐有些疑惑,转过身从一旁的吴珉霞手中接过一盏应急灯,趴在挖开的地砖上,仔细观察起刚刚露出地面的铁塔的第十八层。
  
  仅仅是简单的目测,陈秋桐便发现这一层和其上的十七层有着很大的区别。首先这一层大约有到70厘米高,是其它层高的三倍左右,而且底盘突然的扩大,呈现一个很奇怪的偏平形状;第二,第十八层的铸造水平明显好了很多,在灯光的近距离照射下,一些雕刻的细节一览无遗,廊檐挂铃居然在这一层都作了很精致的刻画,在相当多的地方,还贴了金箔,可惜由于是刚刚出土,色泽有些黯淡,但却不难想象当初的富丽和堂皇;第三,也是最震动大家的,就是除了窗户之外,这一层还多了一扇门,一扇上了金锁的铁门。
  
  “我们怎么办?”孙然指着这扇高约50厘米的铁门说道,“要把它打开来吗?不知道这里面会藏着什么东西。”
  
  陈秋桐眉头微微有些皱起,沉吟片刻,方才缓缓说道,“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打开这扇门的最好时间,也许,这扇门的背后,隐藏着我们无法预知的危险!我的建议是在某一个恰当的时候,再打开这扇门。”
  
  “那什么才算是恰当的时候了?”孙然问道。
  
  “在我们对情况有更多了解,对事情有更多控制的时候,也许,那时才算是一个恰当的时间点。”陈秋桐很快的答道,“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关于祭祀的事情吗?我的直觉告诉我,八具恐怖的干尸,空荡荡的无相寺,古怪的铁塔,所有一切的谜底,也许就在这扇小小的门后面。但我们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就贸然的去揭开一个我们无法预料结果的谜团,这么做是很不负责任的。”
  
  吴珉霞也点点头说道,“我也很赞成秋桐的观点。一会童记者围着铁塔的底座再拍一圈照片,我和叶夜做一个第十八层的拓片,好了之后,孙然你和秋桐再把青砖铺好,一切还原成原先的模样,等我们有了更加详细的准备之后,便过来打开这扇门,看看它的背后究竟隐藏的是什么东西。”
  
  对于吴珉霞的安排,大家也是再无异议,毕竟在目前来说,安全还是排在第一位的。这样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相应的工作才基本上做完。孙然擦了一下额头的汗道,“今天晚上真全是力气活啊!好累。”
  陈秋桐也站直了身子,拍拍身上的浮土笑道,“是啊,回去要吃点夜宵,我的肚子都饿了。”大家也好像暂时忘却了先前的恐惧和不安,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上来。
  
  几杯热茶和几块饼干进到了胃里,血液又开始加速的循环,身体也变得热了起来,于是人也便没有那么的困了,虽然现在已经快凌晨三点了。吴珉霞打开手提电脑,从童琳娜手中接过数码相机,开始上传起里面的照片;而叶夜则摊开刚刚拓印下来的第十八层铁塔的表面图,由于铁塔的底座占地有了五六个平米,呈典型的圆形,半径大约有一米多,所以拓印下来的拓片加起来有七八米长,摊的桌子上和地上到处都是。陈秋桐和孙然挤在叶夜的身边,仔细的看着这些拓片。
  
  “你看这里,” 陈秋桐指着拓片的底部说道,“你发现没,这一圈墨的颜色比边上的要深一点,也就是说在十八层的最底部,有一些细微的凸起。” 陈秋桐让孙然举起拓着印记的白纸对着灯,而自己拿起一支笔蹲在拓片的背后,灯光透过薄薄的白纸片,墨迹的深浅便能很清楚的辨认出来。陈秋桐很小心的用笔在拓片的背后勾勒出那些细微凸起的边缘痕迹来。仅仅几分钟,陈秋桐便脸色一变,扔开了手中的笔,笔落在地上,发出脆脆的一声响,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了?”孙然第一个发问道,“为什么不继续了?”
  
  “不用了,这些凸起原来是字。”陈秋桐颓然道,“我刚刚勾勒出了三个字,分别是元,受和万。我想,已经没有必要再弄下去了。”
  
  “为什么?”童琳娜好奇的问道,“你从这三个字就能猜出是什么意思了?”其他的三个人也是一头的雾水,满脸的诧异之色。
  
  “对这些字,我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陈秋桐说道,“你们还记得那些龟甲片吧。”
  
  叶夜张大了嘴巴,啊了一声,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第一次发现龟甲片的情景又再一次浮现在眼前。龟甲片上的那二十个篆字使它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考古发现,每一个触摸到龟甲片的人总是后背一凉,头皮发麻,那带有咒语性质的文字描述的是一个个血淋淋的场景——以吾之血肉,灭尔之精元;受万载之苦,享永世之宁。
  
  “难道说,这座古寺,或者说,在这座铁塔里面,真的镇压着一个鬼魂之类的东西吗?” 孙然有些心寒的说道,“该不会我们的考古破坏了一些古老的禁止,使得这个东西缺少了某些限制,得以跑出来,甚至,跑到了高行村。”
  
  “我不同意,” 陈秋桐打断孙然的话,“就如我们前面的分析那样,纵使是鬼怪,它也是某种能量体的表现形式。而且高行村的鬼怪,还不具备很强的破坏性,所以我认为,高行村的黑影只不过是某种能量的泄漏而已,而真正的那只鬼怪,还被禁锢在这里的某处。所以,铁塔下的那扇小门,我们更加不能轻易的去打开它。”
  
  没多久,吴珉霞把拍好的照片制作成了幻灯片的形式,每隔三秒,一张张的自动播放了起来。陈秋桐看着这360度的全景照片,只觉的隐隐有些不太对劲,但一时却也说不出来是如何的不妥。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10:15: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意外之人
  当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早起的鸟儿已开始忙着觅食,它们扑啦着翅膀从一个枝头到另一个枝头,稍作停留后,旋即又振翅滑翔,往更远的林间飞去。大家这时才微微有了点睡意,连续几夜都未能好好的休息,几个人明显的脸色不好,尤其两个女生,更是憔悴的不行,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陈秋桐和女孩子们打了个招呼,便和孙然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棚子里。
  
  总体来说,这两个男生居住的地方还算是整洁,换洗的衣服都叠的很整齐,放在墙角的一个大塑料盒子里,桌子上和床上都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在门背后的垃圾袋里,才扔满了易拉罐和碎纸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又干了半晚上的体力活,孙然及其的疲乏,也没脱衣服,只是把鞋从脚上蹬掉,拉起被子的一角盖住肚子,就往那张钢丝床上仰面躺了上去,没过几分钟,便响起了均匀的鼾声。陈秋桐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孙然,突然觉得,大家都是那么的开朗和乐观,哪怕碰上了这些难解的,甚至有些恐怖的事件,依然能够很好的调整自己的情绪,来理性的整理思路,正确的分析问题。陈秋桐就这样靠在床框上,想着想着,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太阳逐渐的跳出了云层,把它柔和的光芒洒在了神州大地的每一处地方。这时,城市的街道上出现了上班族的身影,卖早点的小商贩们奋力的吆喝着,时而揭起热气腾腾的蒸笼盖,从中拿出白白的馒头;时而又弯腰煎几个荷包蛋夹在饼里,递给排队等候的顾客。这时,陈秋桐他们依然在熟睡着,而萧尘儿已经拎起了包,走在了上班的路上。
  
  和许多人不同,萧尘儿喜欢走路去上班。虽然医院离她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萧尘儿还是坚持每天来回一次的步行,慢慢的走着,多呼吸一点室外的空气,看路两边的风景,这对于萧尘儿来说,是一种生活中的享受。前几天结识的那个男孩子,萧尘儿对他的感觉不错,毕竟在这样一个县城,能碰上一个名牌大学的硕士生,而且从事那样一个工作,总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只是,人看起来有点傻,萧尘儿心底里暗暗给陈秋桐下了这样一个结论,想着想着,女孩子也笑了,那天还无缘无故的白吃了一顿,这种好事真是不多啊。但是女孩子又想,这样总归不大好意思的,是不是要回请一次了?正好明天周六,不用上班,不如也请他吃顿饭吧,萧尘儿拿定主意后,便掏出了手机,很快的,一条编辑好的短信便发送了出去。通过无线电波调制加载的信息,以光的速度传播着,瞬间便被移动网络基站从空间分集接收下来,又通过光纤,转移到交换机,再经过数据库的查询,发现了陈秋桐手机所在的蜂窝小区,于是,从离考古现场最近的一个移动网络基站中,发出了那条萧尘儿邀请吃饭的短讯。
 手机的短消息铃声设的很简单,就是一个单音节的蜂鸣声,BB响了两声后又转为了震动。熟睡中的陈秋桐却没有被吵醒,只是翻了个身,复又沉沉的睡去。由于考古挖掘快到了收尾阶段,加之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文物,所以工地上并没有特别严密的保安措施,县里派过来帮忙的三个工作人员上班也不是特别准时,所以,当陈秋桐他们还在睡梦中时,工地上便只有临时雇用来帮忙的那群村民。今天早上的情况就是这样,诺大的考古挖掘现场,三三两两站着一些农民工,也没有人指派他们干活,所以这些人便聚在一起唠嗑起了家常。这一切的情景,都落在了一个高行村普通的村民眼里,他叫做钱华强,早几年曾做过一些文物的倒买倒卖,赚了些小钱,这次县博物馆到村里来招募短期劳力的时候,钱华强便动起了脑筋,拉着自己的侄子钱志勇报名混了进来。他的本意是看能不能趁乱偷点小东西回去卖卖,但未曾想到的是,居然挖出一座破庙出来,除了里面的一座铁塔外,就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钱华强中间也懊恼了几天,但是八具干尸的发现,让钱华强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几年文物的倒卖,使得他的阅历要比同村人高出了不少,在村民们都认为二号考古挖掘坑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而不愿接近的时候,钱华强却一直在找着能够潜入进去的机会,他的直觉告诉他,铁塔下面一定埋了东西,也许,是很值钱的东西。
  
  眼前的这个时机,钱华强认为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村民都在远离二号考古挖掘坑的地方抽烟闲聊,没人会注意到他在那里。钱华强便拉着侄子假装去厕所,然后翻过墙,到了林子的另一边,再沿着山坡快跑了几步,就到了山的背面,往上爬,就是二号坑的西南角。这叔侄俩人就这样,没几分钟,就潜入到了无相寺的正殿,站在了铁塔的正前方。
  
  “叔,我们最好快点,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钱志勇毕竟年岁不大,头一次做坏事,心怦怦的一直跳。
  
  “你这小子没出息,怕什么。就算被人看见了,就说我们下来转转玩玩,没啥事,谁能把我们咋得!” 钱华强一边教训着自己的侄子,一边弯着腰,围着铁塔转着圈子仔细的观察着。
  
  大约四五分钟,钱华强就发现了一丝异常,他走到昨天晚上陈秋桐敲碎的那块砖旁,蹲了下来,看了又看,“我说志勇,上次刚挖出这座庙的时候我们都在吧。我记得那天我和大伙专门来参观过,这铁塔四周的地砖砌的最是平整不过了,没印象说有块碎砖头吧。还有,着周围还有好多新翻出来的泥土,真是奇怪。”
  
  钱志勇歪着头想了想答道,“好像是没有碎砖,我上次还在边上走了两圈,地很平,不搁脚。”
  
  钱华强点了点头,又站起身,对着铁塔边上的地砖用力的踩了上去,这次他明显的感觉到脚下的地砖有些松动。钱华强心头一动,忙沿着铁塔的一周走了下去,基本上他每脚下去,脚下都会一松,有几块地转甚至还在晃动。钱华强越发的肯定了这个铁塔的下面是有文章的,只是,地下究竟是什么,钱华强却猜不出来。目前照这个情形来看,也就是这一两天才有人来挖这地砖的,但竟是谁来挖的了,他不关心,地下埋的东西还在不在,才是钱华强真正操心的事情。
  
  “我们今天下半夜带工具来,” 钱华强扭头对侄子说,“把这地砖撬了,看下面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弄不好,我们要发大财了!”
  
  “可是叔,我还是有点怕。” 钱志勇担心的说。
  
  “没用的东西,” 钱华强白了侄子一眼,“快赶紧着出去吧,一会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10:24: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机会
  钱华强和侄子弯着腰,鬼鬼祟祟的从考古挖掘坑的后面爬了出来,而后快步冲到山脚下,再整整了衣服,方才晃晃悠悠的走了上来,而周围那些相识的村民们并没有谁注意到刚刚发生过什么。
  
  手机每隔五分钟发出一次嘀嘀的声音,提示着有未读短信,这持续的高频脉冲声终于把陈秋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揉了揉还有些酸疼的眼睛,用手在床上摸了很久,这才在被子的一个角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一条未读短信,陈秋桐看了眼手机屏幕。不会又是垃圾短信吧,真是烦,陈秋桐心想着,按下了阅读确定键,让他没想到的是,发件人的名字居然是萧尘儿。陈秋桐突然间心一阵乱跳,屏幕上的字体也好似变成了粗粗的黑体字,显得那么的夺目。他定了定神,呼出一口气,再往下细看:“明天又空吗?一起吃顿饭?”她邀请我吃饭?哈哈,陈秋桐只觉得兴奋异常,立马从钢丝床上蹦了起来。当他重重的落下时,可怜的钢丝床不堪这巨大的冲量,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喂,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了?”被吵醒的孙然一脸怒气。
  
  “哦,没什么,你继续睡。” 陈秋桐依旧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
  
  “还睡个屁啊,被你这么一闹,那还有睡意啊。不睡了,起来了。”孙然嘴里嘀咕着,起身拿起了洗漱用具,往屋外走去。
  
  陈秋桐看着孙然刚睡醒这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也忙着批了件衣服,拿着牙刷毛巾跟在孙然的屁股后面走了出去。这时大约已快十点了,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王建平和另外两个人也骑着摩托赶过来上班了。王建平远远的看着这两个人蒙头垢面的从房间里走出来,便迎上前去开着玩笑,“看你们这样子,晚上睡的很晚吧,不是去县城里面找小姑娘唱卡拉OK的吧。”
  
  “去你的” 陈秋桐笑道,“你这人就没好话说出来。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哪有钱去搞这个啊。本身都是学生,平日里用的几百块钱还是老板(陈秋桐他们的研究生导师,因为每个月会发给他们一些课题研究费,所以戏称为老板)给的,也就够吃饭用了。”

  王建平哈哈大笑,随即又问道,“怎么样?这里的工程什么时候结束?你们定个时间,可能我们的馆长会带点人过来做一些接收工作,你们写个报告,将来这寺庙可能就要由我们来管理维护了。”
  
  陈秋桐想了一下道,“这个事情,我也正想和你商量一下了。大概还有一到两个星期就可以完工,但多是后续整理工作,这里请的农民工们今天就可以开始结算工资让他们回去了。在具体的事情,可能要等刘教授从太原回来才能做决定。”
  
  “嗯,那我们就初步定了,下下个礼拜,我们馆里过来一些人,先做交接工作。然后具体的时间,等刘教授回来再说。” 王建平说道,“对了,刘教授那边的工作进行的怎样,分析结果出来没?”
  
  “快了,昨天白天我们还通过电话,说相关的一些东西已经送到北京去了,乐观的话,三到四天后就会出结果。也就是说,一切都顺利,刘教授下个周末就可以回来了。”
  
  “嗯,”王建平点了点头,“那我马上就和这些村民清算工资。其实,他们已经有很人早就不想干了。”
  
  “为什么?”孙然奇道。
  
  “你们不知道?”王建平很奇怪,“这些日子,附近的那个高行村据说在闹鬼,都风传是挖无相寺挖出了干尸,把这些干尸的鬼魂给挖出来了。村里的老人们去乡政府闹事,让马上制止考古队的挖掘工作。这些请来的村民,如果不是因为给的钱多,又签了合同,早就不来了。就算这样,还是有人宁可不要钱,也开小差跑掉了。”
  
  “是这样啊,我说怎么这几天好像少了些人。”陈秋桐叹道,“工地上的事我们都没认真过问过,让你这么辛苦真是不好意思啊。”
  
  “哪里哪里,”王建平也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道,“各人的分工不同,你们主要是挖掘研究,我们就做些打下手的事,管管工人了,整理条目了,哈哈。你们先去洗脸刷牙吧,我和同事去通知工人结算工资去了。”
  
  “嗯,那你先忙着,我们一会来。”陈秋桐客气的说完,便和孙然转了身往回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王建平又在后面喊道,“对了,忘了说一件事,这个星期天我们馆组织春游,去大同的云冈石窟玩,好多人都说家里有事不去了,大概还空了八九个座位,要不你们也来吧。星期天早上八点,县博物馆门口有一辆旅游巴士,我们都在那里上车。”
  
  “好像不行吧,我们都去了,这里谁看着?”陈秋桐回过头答道。
  
  “没关系,我一会和村民们说说,请两个人来看着,多给他们几天钱。”
  
  “恩,也好啊。”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建平喊道。
  
  这段对话,恰恰被不远处有心的钱华强听在心里。钱华强马上就在心里盘算了开来,星期天值班的时候肯定没人,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挖那个铁塔了,也省的今天晚上还要冒着风险来偷挖,而且值班还有钱赚,真是个好买卖啊。钱华强乐的脸上笑开了花。
  
  于是不久之后,在结算工资的时候,钱华强假作不经意间提起自己这两天家里没人回去也没事干,能不能再介绍一个临时的工作。随后,钱华强和钱志勇就顺理成章的被王建平又多挽留了两天,在星期天早上七点前赶过来值班照看工地。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会发大财的机会!钱华强心中想到。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10:24: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卷 风筝与风
  第一章 争吵
  风筝在风的作用下,飞的很高,飞的很远。
  
  尘儿仰头看着风筝,很是开心。
  
  陆长东手中的一根棉线,牵引着风筝,使它不至于失去控制。
  
  “长东,你看,风筝飞的很高啊,” 尘儿惊呼着笑道,“你快收线吧,你看风这么大,把线吹断了可不好。”
  
  “你放心吧,” 陆长东回头对一旁的尘儿说道,“这线可是从晋阳城里最好的商家买来的,结识的紧了,你大可不必担心。”
  
  尘儿点点头,随即又跟着放飞的风筝跑了起来。
  
  其实在许多时候,往往只是一念之间,坚持与否,事情的发展便就会完全的不同。就在两人玩的兴致正高的时候,风突然大了起来,风筝被风吹的直往上窜,那根细细的棉线绳被绷的笔直。
  
  “快,长东,快收线啊,”尘儿担心的喊道。
  
  “嗯,知道了,”陆长东答道,手上也是用了力,拼命的摇着转轮,但无奈风实在太大,陆长东每转一圈轮轴,收紧一圈绳子,都觉得很是困难。终于,在两头都使力的情况下,棉线绳啪的一声,在转轴处断了开来,风筝便带着一截断绳,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尘儿虽然反应很快,跳起来试图去抓那一截绳子,但却没有抓牢,一截细绳很轻易的,从尘儿的手心中滑过。
  
  尘儿有些难过的抬起手张开,一条细细的红印留在手心的皮肤上,那是绳子滑过的印子,尘儿心想,我没能抓住。
  
  这时陆长东跑了过来,一把搂住尘儿的肩头道,“不要伤心了,下午我再重新给你买过,然后明天我们又可以来放风筝了。”
  
  “但是,我喜欢的已经没有了,”尘儿抬头望着天。只见晴空白云,天高地远。
  
  天空已无痕迹,风筝却已划过。
  
  “不知到哪里去了,”尘儿淡淡的说道,“新的我也不要了,就这样最好。也许,风筝本就应和风在一起。我们回去吧。”
  
  陆长东有些愕然的看着尘儿离开自己的臂膀,不由得懊恼起来,一直想带着尘儿出来玩玩开开心,哄她说些藏宝的事情,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陆长东恨恨的摇了摇头往尘儿径自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身后,落满了一地的花,红红的,异常的夺目。
  
  陆长东往前赶了几步,追上了尘儿,两人便并排的走着。
  
  “最近你好像不开心。”陆长东问道。
  
  “嗯。”
  
  “怎么了?”
  
  “我觉得你爸爸妈妈好像不太喜欢我。”
  
  “不会啊,”陆长东诧异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了,你不知道,我爸妈背后和我说,他们不知道有多疼你了。”
  
  “哦,也许是我多心了吧。”尘儿低着头,抬脚对着路边的一粒小石头踢过去,小石头嗒嗒嗒往前蹦跳着滚了好远,直到碰到一棵树桩反弹了回来,这才停止了滚动,“长东,你是不是真心的喜欢我?”尘儿抬起头,看着陆长东,眼里竟已有了泪花。
  
  陆长东望着宛若梨花带雨的妻子,想起往日的种种柔情,心神一荡,连忙对着尘儿说道,“我当然是真心的爱着你的。我现在就对天发誓,如果我陆长东不是真心的爱着尘儿,就让我不得好死,永世不能翻生。”
  
  也许真的是有上苍,陆长东话音刚落,凭空里竟响了一个炸雷,这可把陆长东吓得不轻,冷汗立时就从脖子里流了下来。
  
  “你看,”尘儿笑道,“你说的肯定是假话,我再也不理你了。”然后便作势欲从陆长东的身边跑开。可陆长东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结果尘儿一跑,陆长东自是未能伸出手来拉住。尘儿往前跑得两步便停了下来,回过头一脸伤心的看着陆长东道,“你。。你原来是真的不喜欢我。”
  
  陆长东只好苦笑道,“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那好,如果你真的爱我,”尘儿正色道,“我们能不能去我家住几天?最近一段时间,我觉得好压抑。”
  
  陆长东一听这话,便又立刻烦躁起来,这女人怎么这么多心思了,陆长东心想,看来我还是要克制一下自己的感情,如果爱她太深的话,将来会有麻烦的。
  
  “你怎么说?” 尘儿见陆长东没有答话,便又不开心的继续问道。
  
  “让我想想。”陆长东随口答道。
  
  当下两人也是没有话说,只是默默的并排走着。再往前走过一个山坳,又听得几声雷想,两人放眼望去,见远处有群人在炸山取石。这时陆长东才心下释然,暗道原来是如此这般。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10:26: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回家(一)
  两人又往前走了半里路,便来到了官道上。府里跟着来的管家雇了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上的一棵大树下,在这里已经等了有些时辰了。做下人的最是机灵,远远的见着主子来了,便忙着叫起了赶车的,迎了上去,及至到了近前,却发现小主人夫妻俩的脸色都不算很好,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尴尬,于是管家便很知趣的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侧身等那两人坐定后,就退到了一边,领着车把式回城去了。
  
  马车速度不快,而且很颠,坐在里面并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车厢内的气氛也相当的沉重,两人都不说话,静的能听到车轱辘压到碎石子的声音。当然,对此刻的陆长东而言,更不舒服的是妻子的聪明和敏感。自己的父母是不喜欢尘儿的,甚至有些讨厌和害怕,但陆长东认为,他们在表面做出来的样子是找不出破绽的,可聪慧的尘儿居然能从一些细微的动作及神情中捕捉到这种情绪,不能不让陆长东有些骇然。也许,自己对尘儿是有感情的,也许很深,毕竟做了一年夫妻,越发觉得尘儿的好,可惜,十年前的家仇就摆放在哪里,而且,最最重要的,昭陵的宝藏是陆长东一定要得到的,陆家能否更进一步的光大门楣,自己能否有更广阔的前景,都和此有着莫大的干系。但这一年来,无论自己怎么费尽心思从侧面打听消息,尘儿却一直是牙关紧锁,再也不肯吐露半点信息。但是,如果这次答应了尘儿陪她回去也许是一个转机,说不定在那个熟悉的地方,尘儿会放松心情,说出她还未说出的秘密。
  
  想到这里,陆长东故意唉了一声,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是真的想搬回去住一段时间,我一会回去和娘说去,希望他们能够同意。”
  
  “真的吗?”尘儿扭过头问道。
  
  “嗯,”陆长东点了点头,把右手轻轻搭在尘儿的手上。尘儿这次没有退缩,反而用两只手紧紧拉着陆长东,身子也缓缓地靠了过来。
  
  回家的路不算很远,一个时辰后,马车便停在了宅子的门口。陆长东翻身跳下车来,从衣襟里掏出十余枚铜钱递给车夫,然后搀扶着尘儿下了车。管家自是走在了前面,一排三角形的滴水檐下,是漆成朱红色的大门,厚重的门扇上,镶着一对碗口大小的黄铜门钹,门钹上吊着门环。管家缓步上前,当当当扣响了门,随即里面在门房值班的小厮就打开了门,把小主人迎了进来。
  
  “你先回房去吧,”刚进了大门绕过影壁,走在前面的陆长东就停了下来,“我去和母亲说一下这个事情,看她怎么说。”
  “要是她不同意了?”尘儿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会想办法的,总之你不要操心了。”陆长东拍了尘儿的肩膀一下,便从前院的回廊中拐向了东南角,再过了一道门,又是一座影壁,前院的影壁是为了不让家庭内院的风景直接暴露在外人面前,而眼前的这道影壁纯粹以古朴的胡桃木镂空雕刻而成,主题取自“庄周晓梦迷蝴蝶”一句,以显示此间主人的雅好和品位。
  
  过了这道影壁,又是一个宽敞的大院,东西向各有三间厢房,坐北朝南的是五间上房,而一道曲折的游廊把它们连接了起来。游廊的四周长满了花草,西北角还开了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边种了几株柳树,树下是石头桌椅。而当中的天井,上等的青砖铺成的小道通向院子的各个出口,显得别有情致。陆长东以前就和父母一起住在这个院子里,自从结婚后,他就和尘儿搬到后院里去,这里就不是每天都来了。
  
  由于父亲调去京城做官,近期没有外放的迹象,母亲便从中间最大的上房搬到了一个正朝南的稍小的上房里去,陆长东此刻就推开了这间上房的房门。也许上房里挂着的帘子很重很厚,挡住了大部分照射进来的阳光,而且屋子里还燃着几柱香,所以在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房间里的景致依然看的不是很清。只看到母亲背对着窗户,和一个贴身丫环在说些什么,从门边看过去,两个人的脸灰灰的,黑黑的,没有一丝神采。
  
  “母亲,”陆长东在门口怯怯的叫了一声,“孩儿来给您请安了。”
  
  “哈,原来是长东啊,”母亲抬头一看,有点不满的说道,“一大早就和媳妇出门玩去了,我还以为你娶了媳妇忘了娘了。你好几天没到娘这屋子里来了吧。”
  
  陆长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母亲,看您说的,我怎么会把自己的娘给忘了,这可是忤逆不道啊!”
  
  母亲听了儿子的话开心的笑了起来。
  
  “母亲,儿子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陆长东话起了个头就停了下来,一摆手,示意还站在一边的贴身丫环先出去,这才接下去说道,“你那个媳妇想要儿子陪她回娘家住几天,您看?”
  
  母亲一听勃然大怒,一拍椅子扶手道,“她还反了不成?哪有嫁过来的媳妇提这种要求的,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而且嫁过来都有一年了,还未见喜,要不是看在那。。。”
  
  陆长东见暴怒的母亲声音越说越大,就快说出某件事时,忙捂住了母亲的嘴,“母亲,小声一点,严防隔墙有耳呀。”
  
  母亲这才安静了下来,但还是气的不轻,气喘吁吁,胸口起伏不停,“我是不同意,估计你父亲也不会同意的。这女子口真紧,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口风露出来。”
  
  陆长东嘿嘿笑了一声,凑近了母亲的耳边,这才轻轻的说道,“儿子想陪她回去住上几天,让她开开心,搞不好一高兴她就会说出点什么东西出来。再说,我一直怀疑有些东西就藏在她住的那栋小木楼里,我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的去探查一番才行。”
  
  “那你父亲那边?”母亲显然已被说动,只是还有些迟疑。
  
  “您放心,父亲那里我会快马修书一封,我想父亲一定会同意的。”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10:27: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回家(二)
  果不其然,约摸二十余天后,陆长东正在书房读书的时候,管家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少爷,这是老爷刚从京城托人送过来的家书,”管家很小心的双手捧着信笺,递到了陆长东的手上,然后又倒了杯茶水放在书桌上,这才转身弯腰退了出去。陆长东看着手中的信笺,慢慢的在角上撕开了一个缺口,从里面掏出几张白白的信纸出来。他伸手拿起白底蓝瓷的杯子,喝了一小口茶水,这才把信纸平铺在桌面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信的开头很简单,也是陆长东熟悉的行书字体,只是略为有些瘦长,大概这也和父亲的性格有关系吧,陆长东心想。接着他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了书房的门口,他把头伸出到门外,左右仔细看了又看,这才退回到书房内,把门轻轻的关起,并把门背后的搭扣扣了上去。一切做定后,陆长东这才坐回到椅子上,认真地读起信来:
  
  长东吾儿,
  
  日前收到你的来信,为父也略感惊讶,但在稍作细想,便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关节。首先,我认为你应当过去一趟,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十年前,是我亲手杀了萧清远,他临死前看我的那眼神,我到现在都未能忘却,没有怨恨,只有解脱。我有时也在想,那一刻,这厮究竟在想些什么?全族人都被我杀了,他居然没用那种恶毒且不服的眼神看我,而是用一种很平静的神情注视着我,熊熊的火光中,满脸的血污,但他的眼睛看起来却很亮,很坚定,就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经预见到这一天的到来。无论我怎样的空吓他,折磨他,哪怕是我当着他的面,把他的亲人一个个的杀掉,他都没有再吐露半句关于宝藏的话。
  
  去年你们结婚时,我听了你转述的萧清远的笔记,就一直再想一个问题。参加挖宝的人不少于二十人,不可能个个都是硬骨头,但我却一点点线索都没能问出来,而且,笔记里出现的几个关键人物,除去先前已经死掉的五弟外,其他如三弟,大伯,二伯他们都没有看见,如今想来,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第二,萧清远能够预先想到在钱庄里存放一大笔钱和笔记,看来他是有预感的。但为父这件事情做的极为机密,就连那伙山贼在行动前也不知道目标是什么,他萧清远凭什么就会有这种预感,这也是一个疑点。
  
  第三,昭陵的情况现在究竟怎么样?听了你的话之后,我曾到武周山去实地勘查过,可惜物是人非,场景变换,只有瓦砾一堆,所谓的昭陵入口却是无可再去找寻。看来想再入昭陵的话,动静实在太大,目前不太适宜。
  
  第四,从你媳妇会弹‘广陵散’这件事情来看,我初步断定宝藏一定是藏在外面,而且取出来决不会很难很麻烦,不然,只凭一个女子的力量是绝对不能完成的。所以,宝藏的埋藏地点也是一个疑点。。
  
  另外,从你的描述来看,你的媳妇心机很重,比较难对付。我亲手杀掉她的父亲,所以见到她时心里难免会有一些想法,没想到,这个也能被看出我们对她不是真心的好。所以,你过去打探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可太过急于求成,我们已经等了有十年,不在乎再等一个十年。
  
  切记,对你的媳妇再好一点,该知道的东西,就一定会知道。
  
  陆长东长叹一声,合上信纸。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近日来,陆长东一直很有心事,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弄明白,爱一个人究竟要多深才能抵制住那批财宝的诱惑;喜欢一个人究竟要多痴情才能放弃两家的血海深仇。陆长东心里乱乱的,一阵空荡荡的感觉。
  
  这个时候书房的门忽然嘎的一声响,由于搭扣搭着,门没被推开,只是露出了一道宽宽的门缝。
  
  “长东,是你在里面吗?”尘儿在门外低声问道。
  
  陆长东蓦的一惊,手一抖,信纸从手中掉了下来。这时尘儿又在外面敲门道,“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啊。快开开,我听说今天有父亲的家书寄回来,信里面怎么说?同意我们回去吗?”
  
  陆长东慌慌张张的应了一声,忙把掉在桌子上的信纸捡了起来,胡乱的往信封里一塞,便插到衣襟里去。但让陆长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拿起的那张纸是他白天练字的纸,而那封信纸,早已飘落到地上,掉在了书桌之下,这也导致陆长东没能及时地发现。
  
  陆长东很快的跑到门边,把书房的门给打开。尘儿早一脸不悦的撅着嘴站在外面。陆长东忙陪着笑脸说道,“刚刚父亲的信我看了,他已经同意我们回去住一段时间。”
  
  “真的?”尘儿开心的跳了起来。
  
  “嗯。”陆长东笑道,“我这就去找母亲和她说去。”
  
  “好啊,”尘儿明显的很兴奋,“你好好的和母亲说,不要惹她不高兴。还有,你和母亲定下个回去的确切日子,那样我们就好收拾行装了。”
  
  陆长东应了一声,抬脚就往后院的上房跑去。尘儿看着自己丈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转身想回房去先收拾一点衣物。但再一抬头,看见书房的门大开着,又是摇摇头微微一笑,心道长东怎么也不收拾收拾把门关好再走,于是便又走了进去,想帮心爱的丈夫整理一下书房。
  
  那边陆长东刚跨进母亲的房间,就开口说道,“父亲刚刚托人送信过来,信上说他也同意我陪尘儿回一次娘家。”
  
  母亲哦了一声道,“这些事情,既然你们父子两个已经决定好,那就照你们的意思去办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我打算五天之后出发,前面几天让尘儿收拾收拾,我也仔细想一下回去之后该怎么做。”陆长东一边答道,一边从衣襟里掏出那封信来,很小心的走到母亲供奉菩萨的供桌前,把信笺放到烛火上燃了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07-7-10 10:30: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回家(三)
  很快的,伴随着呛人的焦味,一缕青烟从信笺上升了起来。窜起的火苗越烧越旺,陆长东清楚地感觉到火焰灼手的那种疼痛感,忙把手中还未烧完的信笺扔到了供桌下的火盆里。
  
  “好歹也是你父亲寄回来的家书,还没给我看一眼,你就这样烧掉了。”母亲有些不悦的说道。
  
  “反正也就是那个意思。”陆长东有些颓然,“这封信还是烧掉的好,万一被什么人看见,可是麻烦的很。”
  
  母亲点点头,复又闭着眼睛默念起佛经来,再不答话。
  
  信笺燃的很快,不多久,火盆里便只有一片黑黑的纸块,任谁也不能读出上面曾写过什么,陆长东这才满意的笑了,“母亲,我回房去了,” 他轻轻地说道,“三天后就要走了,我得让让尘儿趁早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落了什么东西可不好。”
  
  母亲依旧点点头,并没有睁开眼。陆长东忽然觉得有点压抑,就连自己的母亲,他都没法知道此刻她在想些什么。真的是在念佛经吗?陆长东不大相信,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佛,有上天的存在,又怎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陆长东摇摇头,缓步走了出去。屋外的阳光依然很好,充足的光线照射到院子里的每个角落,使之没有一丝阴霾;而陆长东再回头看母亲的居室,里面却是阴森一片,只能隐约的看见人影,毫无生气。最近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陆长东暗暗的心想。
  
  走过曲折的回廊,再过两个院门,就来到自己和尘儿居住的院子。这是一个很别致的院落,位于整个宅子的西南角,为了避免夏天过于暴露的西晒,这一边的院墙修筑的很高,而沿着墙的一圈,栽种了枝大叶茂的梧桐树,繁盛的树叶下,是一溜低矮的平房,被隔成一间上房和两间厢房。这样的布局,在夏天的时候能够很好的遮挡住凶猛的阳光,在冬天,又能很好的遮挡住寒气,真正的是冬暖夏凉,所以陆长东从小就一直很爱住在这里,环境既好,还很安静。当尘儿嫁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两人一合计,没几天就从后院的一间厢房搬来了这里,享受着安静的二人世界。
  
  陆长东刚走到门边,就大声对里面叫了起来,“尘儿,我刚和母亲商量好,我们三天后回去,你可以先准备起来了。那些大个的,这两天不需用的物件,你让几个丫鬟收拾着,打个包。其他一些零碎的,我明天来和你一起整理下。”
   
  “是吗?”尘儿很开心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嗯,”陆长东被尘儿的笑声感染的,也开心了起来,很兴奋的一步跨进门来。
  
  尘儿坐在上房的里间,正梳理着长发,从镜子的反光看到陆长东走了进来,便很开心的从椅子上站起,歪着头对丈夫说道,“这么说,父亲和母亲都不反对了?”
  
  “是呀,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情,作什么要反对了。你看,我父母对你其实是很好的,但有时也难免会有些不如意的地方,所以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也要能够体谅一下长辈的心情,你说是吧。”
  
  尘儿看着陆长东,并没有回答他这个说法,而是转口问道,“父亲的家书是不是同意我们回去?你能给我看看吗?”
  
  陆长东愣了一下,有点紧张起来。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不会的,那封信我已经亲手烧成灰了。他沉默了会,这才镇定的说道,“家书对于我们回去的事只说了一两句,其它的内容都是写给母亲看的,我已经转交给母亲了。”
  
  “哦,”尘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随即又很开心的笑了起来,“那我们这两天就来打典行装吧,你来帮我的忙,也不要出去玩了,那边有几样东西我想放到木箱里去,你去帮我找个箱子来。”
  
  陆长东应了声,便转身出去叫人拿箱子去了。
  尘儿看着走出房门的丈夫,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诸般滋味俱都涌到心头,说不清其中的感受。良久,她才缓缓地背过身去,一滴晶莹的泪花从眼角滑落,顺着腮帮,跌落在地板上,而灰白色的木板上便出现了一圈圆圆的黑色印迹,不一会,随着水分的蒸发,便失却了曾有的痕迹。尘儿好不容易控制住心里的激动,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又坐回了椅子上,等着丈夫回来。
  
  三天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就如人生的幸福时光,也许会延续经年,但一旦过去你再回想时,会发现,也许这整个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三天这么长。所以说,世事如浮云,人生似流水。回首前尘,半是辛酸,半是荒唐。
  
  陆长东骑在马上,走在车队的中间,边上便是尘儿的马车。尘儿也许是坐的乏了,出城不远,便弹起了古琴解着闷。曲子是陆长东熟悉的广陵散,这是尘儿第三次的弹奏,曲风远不似前两次那么激昂回荡,琴弦之间,满是哀伤婉约,那跳动的音符便如痴情的女子在呢喃诉说心伤之事。陆长东不觉一愣,忙喝住马,一把掀起马车的门帘,关切的探头进去问道,“尘儿,你没事吧?怎么好象很伤心的样子。”
  
  “哦,我没什么,”尘儿慵懒的答道,“许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吧,加之思家的情绪急切了些,便弹出这样的曲调来。真是没来由的污了这么好的曲子。”
  
  陆长东听了尘儿的话,稍稍放下心来,“你靠着后面的垫子,好好歇息,也不用急,下午就可以到家了。”
  
  尘儿点点头,示意陆长路放下门帘后,忽觉得喉咙一阵发甜发痒,忙拿出手帕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在一阵喘息平静之后,尘儿打开手帕,只见上面一片殷红,宛如落花的颜色,灿烂而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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