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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的价值观,似乎向来是以“出世”为无上境界。但芸芸众生又有几个真勘得破红尘种种?因而多数人便不得不脚踏两条船:行凡俗之事,冠无为之名。独善其身未必是洁身自爱,却是不得“兼济天下”的折衷之计而已。
但谭咏麟却一直是个坚定的入世者。
他是个俗世之人,因之最了解平凡人们的喜怒哀乐, 因为这就是他自己,和他身边人的生活、经历。每一个人都有最适合自己的表达方式,将喜悦,悲伤,烦恼,痛苦,感慨...表达出来,有些用写,有些用说,有些思考,ALAN用歌唱。
在他的歌中很少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但是你可以找到初恋的懵懂与甜蜜,对爱情的感恩与颂赞,失恋的彷徨与痛苦,对恋人的缱绻,对旧人的无奈或不忍,对负心人爱恨交织的矛盾,对诱惑的迷惑或清醒... 一切俗世中人会经历到的感情,都有他代你说出心声,那些你或许说得出,或许自己亦不甚了了的复杂情绪。
生活中当然不只有爱情。ALAN的歌也一样。事业、友情、亲情,无不可入歌者。有时候他是在诉说自己 - 面对挫折的不屈,对朋友的热爱,对亲人的感激;有时他又是聆听者,或以过来人的身份勉励初出茅庐的后生,或以自己的经历给功成名就却迷失自我的人以启示。一个人不总是幸运地在最需要聆听者的时候有个合适的听众。然而ALAN总在那里,并不只为了特定的谁。
俗世之人自然脱不开与现世的关系。ALAN的歌本身就是一部另类的香港近近代史。83年有安抚港人对97疑虑的“一于少理”;86年有反映揸车一族迷茫的“的士司机”,反战的“和平之歌”,禁毒的“冲线”;87年有表达留守香港的“根”;90年有反映移民潮的“离别心曲”,预见新时尚的“卡拉永远OK”;91年有提倡环保的“星球本色”;94年有映射97将临港人心态的“在2048年”;95年有嘲讽不良传媒的“大话街”;96年同样有预见性的“网路情迷”;98年有戏谑减肥风潮的“电波中年绝食记”;99年有号召敬老的“感激”;01年有反战的“遥望”;03年有颂扬SARS期间医务人员忘我奉献的“有了你世界更美”,等等等等。
如果你以为这些歌无关风月就会枯燥乏味,或是纯属应景之作,那就大错特错了。抛开曲调的优美不说,更可贵的一点是ALAN从未以“新闻播音员”的“事不关己”态度来唱这类歌。每一首歌的演绎实质上都包含了他自己对事件的看法与态度。因为他是真的热爱香港,真的关切社会。这样一个人或许会对某些现状不满意,但决非抱着愤世嫉俗的态度,而是“爱之深,责之切”。
03年香港金像奖颁奖典礼上,ALAN临时被发哥拉上台,两人讲了一段鼓励港人逆境自强的话。随后就有媒体称二人为平民化的明星,意即可以和平常人一样走入市场买菜,而不会自持身份。这种说法自然得到大多数人认可,但也有人不以为然,认为这不过是ALAN故作亲民姿态。始终觉得,这样的物议是一面镜子,照出来的其实是自己。ALAN的平民化显然早已不需要依靠这样拙劣的手法来强化。他可以出入茶餐厅,街头巷尾的摊档,是因为他实在喜欢这样的生活成分。如果喜欢,为什么要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顾虑而放弃生活的乐趣呢?
喜欢ALAN,喜欢他的实实在在。喜欢他不必担心台下的他和台上的他分属两人。ALAN并不完美,但他并不会去掩饰他的不完美 - 无论是台上的歌者,还是台下和我们一样的俗世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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